门的吱呀声惊动了她。她动了动,把目光放在了陈福身上,显得很平静:“你来了?”她说,“说吧,鸠酒,匕首,还是白绫。” “……”陈福没回答她的问题,侧了侧身子,把门口让出来,道“柳氏,请吧。” “去哪儿?”贵妃娘娘没动。 陈福:“皇上派小的接你回藏娇宫。” 贵妃娘娘的态度便又不一样了,她坐在位置上整理衣着,拢了拢披散的头发站起身,道:“陈公公稍等。”她就知道,她那么美,皇帝舍不得失去她。 “不急。”陈福笑眯眯地道。 贵妃娘娘从阴影处走出来,容貌却不是昨日陈泽昇和温念看到的苍老模样,虽然不及前些日子年轻,但符合她的年龄。很显然,贵妃娘娘吸食了昨天温念故意留下的福荣丸。她拿了一块棉帕在水盆里浸湿,仔仔细细擦过脸,收好藏在柜子里的福荣丸,才道:“走吧。” 贵妃娘娘神态矜贵地走在侍卫的包围当中,走到藏娇宫了才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站在布置简陋、不见其他宫人的藏娇宫里,失去了脸上的笑容,眼神里面的亮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她盯着陈福的脸,神色颇为不善,“陈公公这是什么意思。你擅自把本宫的奴仆都撤了,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 陈福神色不变,眉头都没动一下 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不可能!”贵妃娘娘惊叫道。特地把她从冷宫出来,又把藏娇宫变成冷宫,她不相信皇帝会做多此一举的行为。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皇上的意思。”陈福没有和贵妃娘娘废话,把人送到地方便离开。 “陈福!你给本宫站住!”贵妃娘娘跺脚,奈何她已经不再荣宠加身,陈福又岂会因为她色厉内茬的低吼而停下脚步。 “皇上,事情办妥了。”陈福回到御花园,对已经有了明显醉意的皇帝道。 “……”皇帝点头,他摇晃着站起身,最后望了眼空落落的冷宫,道:“朕回寝殿歇一觉,酒醒了处理奏折。” “哎,皇上小心脚下。”陈福小心扶着皇帝上御撵,“起驾!” 皇帝打算得极好,然而睡醒一觉,他却暂时起不来了——他病倒了。尽管穿了足够厚实的衣物,但深秋时分在荷花池边上吹着风喝酒的任性行为依然令他染上了严重的风寒。 赵公珩如同闻到荤腥味的肉食动物,借着皇帝病倒的时机频频求见,联合了部分有野心的官员请求皇帝召亲王世子进京,从中定下储君。 皇帝等着江南来的好消息,他不想理会赵公珩的请求,消息确认前又不能胡乱透露,下次赵公珩再来,他索性直接让陈福传他口谕,打发烦人的赵公珩:“朕很好。” 赵公珩反复求见了五六次,得到的都是皇帝“朕很好”的口谕,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他本人不来了,却鼓动了一批民众在玄武门出请愿,请求皇帝早日立下储君,安定国本。 皇帝从陈福口中得知玄武门的情况后直接气了,“好个赵公珩!朕迟早罢了他的官职!” 事实上,要不是赵公珩实在得用,皇帝在他表露出野心的第一天就会把他脑袋上的乌纱帽摘了。皇帝一方面厌恶赵公珩的野心,一方面又舍不得对赵公珩下手,只能被他威胁。 赵公珩深谙皇帝对他的惜才之心,抓住皇帝的软肋大小动作不断。 赵公珩搞出来的阵仗太大,皇帝迫于压力,不得不在确认太子消息之前,下令召亲王世子进京,安定民心。 与此同时,皇帝吩咐陈福:“你出宫去找陈泽昇问问,杨家可有启程?朕就当放你一日休沐了。” “小的斗胆,恳请陛下派其他人去,小的担忧陛下的龙体,不敢离开陛下半步。”陈福满心的不愿,在他的心里,服侍好皇帝才是他的第一要事,余下的都要靠后。 “行了行了,别把朕当耄耋之年的人,朕很好!”皇帝不耐烦了,他最近被赵公珩的阳谋算计得心烦意乱,尤其听不得别人关心他的身体,那会让他想起赵公珩那张假兮兮的脸,“一个小小的风寒而已,朕不至于离不了人。” 陈福犹豫了会儿,躬身拱手:“那小的这就去了。” …… …… 这日的天灰蒙蒙的始终不见太阳,陈泽昇休沐日在书房歇晌,温念坐在珑玥阁的院子里调香,殷喜推开珑玥阁的门走进来,小声对温念说,“夫人,陈公公来了。” 温念放下手里的调香工具,道:“你先请师傅去前厅喝茶,我叫相公起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