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三月,北海郡王府已换上初夏的景致。 由宋显扬亲自打理的花园恰似仙境一般,层层叠叠的奇珍异草美不胜收,教人目不暇接。 饶蔓如原本要随夫婿北上,没想到刚怀上第二胎,不宜舟车劳顿,只好选择留在北海。 最近这几天,她恶心作呕,吃不下东西,先前丰腴的体态又瘦了些。 得悉宋显扬在郴州养病,却让她每隔两日派人快马加鞭到他的所在,告知她的饮食状况、孕期反应以及女儿的趣事等等。 饶蔓如心下关切他的病情,又有甜暖滋味如流,殷切盼他早日归来。 可连续十余日,听回报说宋显扬赖在当地,不上京也没南归,偏生他行动说话如常,瞧不出有何毛病,她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按理说,宋显扬为皇子时已是骑射箭法样样皆通,身体一向康健,几乎没见他得病,缘何此行因病耽搁了这么久? 没两日,京城的重大变故传到北海郡王府——皇帝身染顽疾,由宁王主政,安王重新担任摄政王。 倘若不明就里之人,大抵没嗅出当中的意味。 但饶蔓如对应宋显扬离奇的举动,猜出安王终归迈出了那一步,而宋显扬因有所犹豫,选择回避。 饶蔓如自从知晓夫婿的秘密,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事败或遭人揭穿,会连带饶氏家族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只想让宋显扬回到北海,和她相依相守,过着富足悠闲的小日子。 南国虽炎热,但他热衷的花草四季常开,也有她喜爱的明珠翠玉、鲜美海鲜,一切恰到好处。 这一夜,她忐忑难耐,想试着制造“胎象不稳”的假象,骗他回家,从长计议。 等待仆侍研墨时,她周身乏力,倚靠在案边,目视案上的斑竹管笔,斑斑红泪在烛火下,触目惊心。 正要执笔,院落忽然多了急促脚步声。 “什么人!竟敢……”门外侍卫出言喝问,话未说完,似被人点了穴道,哑口无声。 眨眼间,数名黑衣大汉强行闯入书房,立马占领了门窗口。 当先一人玄色窄袍,虎背熊腰,对饶蔓如略一躬身,亮出一枚铜质令牌,鱼形龟纹,颇似皇宫暗卫令。 “属下为御前密使,请郡王妃即刻准备,迁居京城。” 饶蔓如听他连姓名也不报,难辨真假,犹自猜测对方的来意。 是皇帝或宁王催她北上为质?如若他们不希望宋显扬入京夺位,更应留她这郡王妃在北海,严加看管才对。 她虽因孕事而饮食难安,脑子倒也没笨多少,转念一想,已然明了。 “是安王叔让你们来的?” 她话音刚落,从对方错愕且尴尬的神色寻获答案,当下淡然一笑:“既是自己人,何必隐瞒?” 那玄衣人狐惑:“这……” “王爷要求我早日进京,好让郡王加快启程脚步,别再犹豫不决,对吧?” “郡王妃如此聪慧,实在令人佩服。”玄衣人似是没想到她知晓内情,语气瞬即缓和了几分。 饶蔓如垂下眉目,收敛平日的娇纵,浅浅一笑:“数千里路遥,何不将我送至郴州,由我劝他一劝?” “岭南山多路窄,路途颠簸,咱们走水路更稳妥。等您到了京城安胎,郡王自然会听劝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