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琛眸底掠过一丝慌张:“朕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他只想敷衍朝臣们,再另找机会与妹妹商量,看如何硬撑下去。 然则,他终究不是在位六载的皇帝,倘若糊弄极少面圣的低阶官员,还说得过去。 应对常伴宋鸣珂议政的几名重臣,除非他们集体瞎了,才觉察不到端倪。 “那老臣请教长公主殿下,”户部尚书不依不饶,“二位调换身份,当真是一日两日之事?恐怕未必……” 安王宋博衍阔步而入,插口:“蔡大人的意思是……?” 宋鸣珂听安王终于发话,嘴角不自觉挑起一丝冷笑。 原本安王起行在即,无需来朝,今日却早早前来,提出一大堆疑问。 他与户部尚书交好,是人所共知的事,想来早串通好,拖延时间,就等这一刻揭露秘密。 户部尚书见宋鸣珂未答,转而向其余跟来的重臣道:“下官怀疑,圣上和长公主给大伙儿开的玩笑,已长达六年!” “什么?怎么可能?”霍浩倡与饶相同时惊呼。 林相年迈,反应仍极快:“蔡大人认为,养病在山中的是圣上,而每日临朝的是长公主?” “不错!”户部尚书昂然相对,“先帝驭龙宾天时,他们二位年方十一,身子未长开,容貌有八分相像,兼之那时的太子殿下生得娇弱,假如从一开始换了身份,只怕咱们未必觉察得到。” 林相沉吟不语,霍浩倡越听越怒:“蔡大人!圣上面前,岂可胡言乱语!还不快请罪?” “霍公爷!下官所言皆有理有据,”户部尚书理直气壮,“今日穿龙袍的长公主,和过去数年的圣上明明为同一人!你们老眼昏花瞧不出?还是畏惧谢霍两家的滔天权势,敢怒不敢言?” 霍浩倡忿然道:“你血口喷人!” “我早觉圣上不贪女色,只与你们家的两位公子亲近,很是奇怪!如今细想,倘若最初与人交流有障碍的是兄长,由妹妹女扮男装登基,等到近日恢复正常,准备重归正轨,,才特地给你们家的二公子赐婚,不就说得过去了吗?” 宋显琛眼看对方句句正中要害,不由得慌了神。 宋鸣珂立即猜出,这番话也是事先准备好的!户部尚书早理顺了来因去果,逮住此关键节点来揭开隐藏已久的秘密! 她该痛快承认?还是极力掩饰? 霍睿言下意识挪近一步,试图把话题转移,却见宋鸣珂袍袖轻摆,暗示他静观其变。 纵观在场之人的表情,安王眉目透着了然,而安王妃盛气凌人且惊诧之极,两位丞相紧皱长眉,余人大多震骇或惊惶。 这些年,秘密多少次濒临被揭破的危险! 有霍睿言、元礼、秦澍、静翕、余桐、李太医等人的竭力掩护,只差最后一步,天家兄妹就可换回身份,偏生在紧要关头,遭人当众抖出! 户部尚书和霍浩倡各执一词,一方认定宋显琛遭遇突变,谢氏为保皇位不旁落,才出此下策,让女儿顶替儿子;一方则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信口雌黄,妖言惑众。 其他人议论纷云,各自站队,闹得不可开交。 最终,宋鸣珂冷声发话:“都别吵了!” 她身量纤细,龙袍庄肃,眉目秀美,偏生自带一股不容质疑、不容侵犯的威仪,使人为之动容。 霎时间,大殿悄然无声。 “没错,你们这几年每日所觐见之人,是我宋鸣珂。” 她双目凛然生光,无视旁人投来的震悚、诧异、狐惑眼神,缓缓续道:“但这绝非是我们兄妹二人胡闹,而是先帝临终前所授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