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进了屋,意外的是,猫没有出迎,而是在里卧嗲嗲叫了一声。 霍睿言摸黑脱掉公服,习惯性绕过屏风,向卧室挪步。 黑暗中,除了猫的呼噜声,还夹杂着极轻微的呼吸声! 房中有人! 他第一反应是扣上两枚碎银子,随时预备迎敌,再听那人微颤的气息和团子靠得极近…… 刺客竟躲在他床上?此人意欲何为? 他放轻步子,悄无声息提起案上的宝剑,凝神戒备。 好一阵,未见对方动手,他边拔掉火折子的盖子,边冷声问:“谁?” “呜呜……” 奇怪的呜咽声,有怒,有怨,有哀求。 他登时傻眼,忙对着火折子短促有力一吹。 借着微弱亮光,他于幽暗中震悚地发觉,一名女子头发散乱,躺卧在床! 她只穿了贴身中衣,双手被缚在床头木围栏上,嘴里还塞了什么,双目迸溅出凶狠的戾光。 偏生她胸腹之上趴着一只圆乎乎的三花猫,还悠然自得地揣着两只前爪。 霍睿言大惊,连忙点燃蜡烛,顿时惊喜交集。 这少女不是旁人,竟是他苦寻了一整天的宋鸣珂! ………… 宋鸣珂醒后,因周遭暗淡无光,一度被接近她的奇怪生物吓得瑟瑟发抖。 然而,浑浊呼气声凑向她,依稀伴有毛发胡须之类的的东西,蹭得她痒痒的。 随即,粗糙舌头舔了舔她的脸蛋。 她立时意识到,是猫。 猫幽幽叫了一声,大模大样爬到她身上,异常的沉重感,莫名予以她强烈的安慰。 又圆又沉、还会对她分外亲热的猫,普天之下,只有霍睿言所养的团子。 ——若没猜错,她此刻身在镇远侯府,甚至是霍睿言的床上。 不知该喜还是悲。 谁把她掳至此地?太后?霍睿言可曾参与? 正当她试图理清来龙去脉时,外间门开了,迅速掩上。 鬼鬼祟祟!定不是好人! 她心跳骤停,放缓了呼吸,生怕被察觉。 而团子“喵”声招呼,引来对方靠近。 对峙片刻,当那句问话出口,她辨认出此人为霍睿言,也辨认出,他事前并不晓得她在此处。 眼看他亮了灯火,飞扑而至,取下她嘴里的布团,手忙脚乱检查她有否受伤,又一个劲儿地问“晏晏你怎会在这儿”、“你伤着了吗”、“有何不适”…… 她隐忍多时的泪水,夺眶而出。 霍睿言眸底欣喜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惶恐。 他没来得及解开她腕上的麻绳,只顾双手捧起她的脸,不住亲吻她的眉眼鼻唇,嗓音难掩轻颤:“晏晏,晏晏你说说话……别吓唬我!” 密密麻麻的吻,如啄米般落了她一脸。 她避无可避,动弹不得,无端平添任人欺凌之感。 半晌,干涩喉咙挤出一句:“你、你放开我!把猫抱走!” 霍睿言一愣,方把大肉团子推到一旁,运劲扯断她手上的绳索。 他轻轻摩挲着她腕上深红浅紫的淤痕,长眸于一灯如豆的烛光下溢满了怜爱与心疼。 将她深深拥在怀中,他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话音暗带喘息,字字透出如释重负的喜悦,恰似获得天下最珍贵的宝物。 宋鸣珂强大的自尊心被熊熊烈火焚烧,全然不觉眼下状况有何值得兴奋。 从窗外黑沉沉的天色,以及浑身酸麻、下腹胀痛可推断,她至少睡了七八个时辰。 “我找了你一整日!真没想到……在我床上!没事就好……”霍睿言睨向他所坐的新床,雾气缭绕的眼底霎时间一片明朗,“是太后?我娘她、她配合太后,把你藏在我这儿?” 怪不得母亲催了他好几回!让他火速回府“领赏”,还派出定国公府的人层层守卫! 可她们把一个大活人从宫里转移到镇远侯府,如何做到掩人耳目? 霍睿言腾出一只手,四处摸索,总算发觉,床头雕刻处,隐藏了机关。 旋转时,床板寸寸凹陷,他只拧了一下,已然猜出,太后和霍夫人把宋鸣珂弄晕,藏在床中暗格内,再以换新床的名义送入他房中。 若单纯不让宋鸣珂掌政,为何要用此卑劣方式? 他想开口询问细节,但觉她身子发颤,似是恐惧与愤怒兼之,只得先抱住她,为她理好一头青丝。 “别怕,有我在,”他柔声安抚,“今日早朝,我一眼便认出龙椅上的人是你哥,已觉不妙……对了!你可知,他下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