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年多,她一直疑心,二表哥心有所属之事,是真的。 他矢口否认数回,她不好多问。 此时,兄弟二人的古怪神情,似乎宣示着…… 宋鸣珂的心陡然乱了,她努力装作镇定:“晏晏若知大表哥夸她,定会偷着乐。” “夸她的绝非我这大表哥一人,阿言私下夸得比我厉害多了……” “哥哥!”霍睿言急了,“御前胡言乱语做什么!” “我可不敢欺君!”霍锐承不知轻重地笑道,“你还真以为,以前做的小玩意,搜集的小糖果,让我转交,就能假装是我干的?陛下会瞧不出来?” 宋鸣珂控制不住,身子微微颤了颤。 她自然没忘,初次冒充宋显琛去太学院参加秋园讲学时,霍锐承曾摸出一装满了糖的小木盒给她。 事后,她才明白,以往兄长时不时拿来哄她的小玩意,大多出自霍家兄弟之手。 可目下,大表哥却说,一切皆是二表哥所为? 她按捺眸底的羞怯与喜悦,蹙眉觑向霍睿言,故作淡定:“如此说来……二表哥对晏晏,可谓‘体贴入微’啊!” 霍睿言只想捂脸。 要知道,揭穿他心思的人,是晏晏本人! 点头承认?往后在她面前,他这表兄兼臣子,要怎么活? 霍睿言面红耳赤,顾不上别的,急忙推托道:“陛下!说句大不敬之言,我们哥儿俩素来待长公主如亲妹子,以前如是,现下也如是,绝无半分觊觎之心,恳请陛下明察!” 宋鸣珂眸色微凉,半晌方笑道:“朕开句玩笑罢了!二表哥总是一本正经!” 霍锐承意识到话说过了,忙附和:“嘿嘿,他就那样,成天端着!”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他哥,霍睿言大抵会将其拖出去揍一顿。 打不过也得揍。 宋鸣珂不再纠缠此话题。 淡淡的,渺茫的失落漫上心头,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确实期待过,可期望落空,不重要了。 事因她深刻明了,即便她对二表哥起过若有若无的念想,或是二表哥曾对“晏晏”有过超出表兄妹的关爱…… 从她穿上龙袍的第一日开始,该抛下的,都得抛下。 此前,她的初心是稳住大局,不让宋显扬得逞。 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到今时今日,宋显琛一天不好转,她就得在龙椅上耗着,并履行职责。 她已无法成为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此外,她和宋显琛互换身份,妨碍了兄长和二表哥交流,而她,也失去了与舒窈接触的机会。 原想着与小姐妹在奔龙山行宫重逢,她就能好好弥补一番。 然而,只说了两句话,已闹得谣言四起。 若非宋显扬整了那么两出戏,分散大伙儿注意力,恐怕“小皇帝相中舒家小娘子”的传闻,将尘嚣日上。 殿阁之内,三人相顾无言,直至晋王、宁王相携而来,气氛才逐渐活跃。 ………… 东方既白,烟岚渐散,奔龙山行宫楼宇如珠玉点缀,在马队后方缩成点点亮光。 离大队人马回京城尚有三日,宋显扬提前辞别赵太妃,赶回府中筹备三书六礼,以便尽快迎娶饶蔓如。 从陆氏跑到小兰园主动亲吻他,到宋显琛和宋显维领着霍家兄弟特地来逮他,再到削爵贬谪,遭饶蔓如当众嘲讽……乃至那场不可言说的云雨,他觉得全是一场梦。 他借着酒意,闻的勾魂的淡香,做了他过往一年心心念念的事,醒来时,床榻上仅剩他一人。 于是,他真误以为,自己在醉生梦死间有过狂热幻想。 不料,赵太妃的贴身宫人樱鸾秘密前来,交予他一枚嵌有小金铃的红玉佩,并请他,当日前去饶相所居院落,求娶饶蔓如。 宋显扬简直莫名其妙,当场怒拒。 “殿下昨晚嫌饶千金伺候得不够舒坦?”樱鸾隐含笑意的一句话,宣告了他的梦确为现实。 “你!你们……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宋显扬又惊又怒。 “奴对她做了什么,并不重要,”樱鸾微笑道,“重要的是,殿下对她做了什么,而她……还记得什么。” 他猜想赵太妃指示樱鸾和武功高强之人,潜入饶蔓如闺房,给她下了药,偷偷掳来,取走了她的贴身玉佩,剥得只剩贴身小衣,丢入他床上。 而他于半醉半醒间,错以为是假象,做出了不可逆转之举。 “为何!你们为何如此?” “传闻饶千金迟迟未能领略殿下的一片苦心,甚至口出狂言。太妃认为,该让她切身体会,殿下诸多的‘好处’。” “……好大的胆子!” 樱鸾笑得妩媚:“当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