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常的态度或多或少引起部分人的注意,免不了交头接耳。 霍睿言眼底暗起波澜,与兄长低声探讨,怎生让宋鸣珂狩猎时大显身手,好顺顺她炸起的毛。 随后,安王、宋显扬、饶相等人戎装而来,分别就座。 令人意外的是,饶蔓如身着银红滚金边武服,随父入帐,成为屈指可数的女眷之一。 人员齐聚后,宫人端上清淡饮食,以免大家饿肚子乱转。 宋鸣珂担心林中解手不方便,只饮了小半杯果茶,暗觉茶的味道甜得夸张,不由得皱眉。 霍睿言留心她眉眼间的细微变化,碍于相隔四五张条案,不宜开口询问,便投以关切眼光。 她原想不理不睬,对上他清朗长眸的一瞬间,却仿佛听闻一声叹息,回响于心中某个软绵角落。 ………… 未时三刻,众人摩拳擦掌,精神抖擞,出帐上马。 宋鸣珂回眸,瞥见宋显扬铠甲威武,慢悠悠落在最后,与饶相搭话时,视线却没片刻离开饶蔓如。 这两人凑一块去了?好是好,可她并不希望,宋显扬获饶相扶持。 毕竟,饶相数代忠良,背后也有庞大的商贾势力支持。 出于恶作剧心态,宋鸣珂扬眉笑道:“定王兄慢吞吞的!可不像你的作风!来!独领一队,打头阵。” 宋显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皇帝点名叫他这历来不受待见的二哥?见鬼了吧? 再看饶蔓如悄悄窥探小皇帝,俏丽眉眼夹杂几丝娇羞,甚至含混惊喜……他顿时明白——这宋显琛!故意阻碍他与饶家接触! 可今时今日的他,怎敢与小皇帝对抗?只得无奈跟上,硬着头皮夸对方雄姿飒爽。 饶相作为评判与后援,留守帐子外。 余人分作四队,由宋鸣珂、安王、宋显扬与另一位老郡王领队,各带领其他宗亲、武官与侍卫,斗志昂扬,往山林进发。 宁王宋显维、霍家兄弟自然跟随宋鸣珂。 宋鸣珂年纪尚幼,女子力弱,箭法稀松,但胜在身轻如燕,骑术相当不错。 上辈子,她享受马背上的自由,遗憾作为长公主,骑马机会不多;这辈子,她扮演宋显琛,闲来加以练习,身手越发灵活。 浩浩荡荡往前,雨后阳光落在绿芽新吐、细叶初展的山木上,为一派青青绿绿镀了层暖金。 丛林的寂静被此起彼伏的嘚嘚马蹄敲碎,群雀惊起,盘旋于顶。 霍锐承骑着高头大马,他乃御前近卫,又是小皇帝表兄,自要将其安危放首位。 行至半路,他回马请示:“陛下!臣请命带队探路!” 率先探察,将猎物驱逐至小皇帝的羽箭范围内,以便射猎,是他们兄弟二人商议后的策略。 “好,有劳霍大人。” 宋鸣珂目光追随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展望山野,困乏因满目嫩绿而消解,登时浑身充满干劲。 她所骑的是皇家顶尖良驹,通体雪白,无半根杂毛。 眼看前方无阻碍,她一声令下,马似流星,人如飞箭,一马当先冲进密林。 数十人催马,浩浩荡荡紧随其后。 霍睿言自知惹恼了她,此时不便解释哄劝,唯有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低调落在后头。 宋鸣珂放心策马,飞速跃过小溪涧,跨过低矮灌木。 压抑多时的心,因纵马飞奔愈加跳动,竟有些难以自持,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胸腔。 莫名地,眼中的山林逐渐模糊,骤风吹过,铺天盖地的风沙向她袭来。 微小沙尘划过她的脸,深深刺痛了她。 脚下无比疼痛,口鼻气喘吁吁,环视层层密密的树林,草木萎靡,阴冷凄清,荒凉颓败,全无春日生机。 咦?侍卫呢?大表哥呢?二表哥呢?人跑哪儿去了? 她霎时间心生恐慌,她……跑太快? “长公主走错道了?” 草木深处,陡然传出一阴恻恻的沉嗓,这句熟悉的话,令她心跳骤停。 树下多了一魁梧黑影,蒙着半张脸,用似曾相识的阴霾眼神端量她。 那人右手一拧刀柄,手背一道弯形烧伤疤痕,惊得她冷汗直冒。 “你!你不就是……?” “这身帝王袍服不属于你!不如剥了!”那人猛地猱身扑来! 宋鸣珂浑身发抖,如置身前世临死前的噩梦,急忙往一旁跃下!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