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说话气死自己之类的。 此刻弗兰突然开始佩服起自己一向不怎么尊敬的师父了,毕竟这个死法还是很有创意,值得称讚两句。 「我是个医生,并且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乐在其中。」根本不管弗兰的想法,医生又说「你也是吧,弗兰,你应该很喜欢自己的『职业』,所以并不喜欢待在这里,不是吗?」 轮到她歪了歪头,灰色的发丝被地心引力拉扯而垂落,凑在她脸庞彷彿捧着双颊一般,簇拥着白皙脸庞上镶着的灰色瞳眸,引导幻术师将目光聚焦在那里。 「在我这里,你看起来总是很无聊的样子。」 他微微睁大了眼,这是他十天来将最多的注意力投注在眼前这个医生的时刻,也是十天来他自认唯一表露出真实情绪的瞬间。 这样啊、被看出来了。 「……完全瞒不过医生小姐。」他眨眨眼,敛起方才稍微有些溢出的情绪,「me的表情很明显吗?可是me已经过了会把心情都写在脸上的中二时期了,表情控管能力也比师父好很多喔。」 「可能是因为你和我很相似吧。」医生小姐老实地说道。同为面瘫,她多少还是能理解一下对方的心情的,「我只是觉得,要是没办法做医生的话,我大概也会露出和你一样的表情。」 眼前穿着白掛的女子不再当医生的画面——弗兰想了想,发现凭着自己那拥有超绝想像能力的脑袋,竟是半点也没办法想像出那个画面。 虽然从刚见到时就这么觉得了,不过……弗兰恍惚地想,眼前这个人即便只是脱掉白掛,大概都让人难以置信吧。 当时弗兰就想,不知道师父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觉?眼前的医生似乎代表着一种无法扭曲的真实,他们这些幻术师能将自己自己相信的真实显示出来,用幻术使他人也相信——可是,如果压根「不相信」呢? 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人会放弃当医生这件事,所以即便想用幻术做出类似的假象,肯定也会显得十分粗糙且不入流吧。 作为幻术师,除了要让别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还有绝对不能让不相信的事情成真。 弗兰稍稍收拢自己发散性的思维,戴着诡异黑色青蛙头套的少年将下巴搁在床沿,看着躺在床上小小的黑色身影,绿色的发丝铺散在床沿,彷彿与灰白蚕丝交缠的草絮。 「不过……真的睡了好久呢,光姐醒了吗?」他眨眨眼,小声地嘀咕道。 翠绿色的眼眸于是对上了稚嫩的脸庞,目光于其上逡巡许久,弗兰才幽幽地、如同叹息一般地开口。 「……唔,看不出来。」毒舌且骨子里有股不服输傲气的小少年,十分难得做出这种彷彿受到打击的发言,「本来把蚊子大叔支走想跟小光姐交流的啊,这样子不是完全泡汤了吗?」 弗兰又叹息一声,一副人小鬼大熊孩子装模作样的情态,倒是变回了平时的模样。 「out、out了啦——师父跟我都是,作为光姐后援会出局了啦。」 变故就在语音刚落地的那瞬间发生,前一刻还十分正常的空间迅速佈满雾气,虚空中一处有个由靛蓝色迷雾组成的人形逐渐凝实,在真正化为实体的同时,那人手上攒着的三叉戟毫不客气地直接捅进了少年浮夸的巨大头套。 「好痛……」弗兰小声抗议,大约是顾忌床上躺着自己的爱豆,声音轻的不得了,「师父能别一上来就捅人吗——?」 哼,六道骸冷笑一声,正打算出言讽刺两句让对方不敢再造次,却听对方又开口: 「万一me和师父您这个老不修的对话被小光姐听到,对年纪还小的小光姐造成负面影响就糟了,请师父多注意。」 六道骸:「……」 幻术师面无表情地转动手柄,让三叉戟尖端能把自家逆徒的脑子捅出洞,力图让里头的水流出来。 「呜哇——好痛啊师父——」 无视了徒弟毫无灵魂的痛呼声,六道骸放开三叉戟,迈开步伐走到了床前,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的修长指掌绕过颊边细碎的发丝,碰上了那抹人影的面颊。 隔着皮革质料的触感被模糊,却隐约有种人体的温热,属于鲜活生命的温度透过连接处传递了过来;彷彿在确认什么,修长的手指向上移动,堪堪停在某处。 「真狼狈啊,深海光流」与手上尚能称作轻柔的动作全然不同,幻术师彷彿是将隻言片语狠狠咬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