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朕潜邸侍卫赵雄之子。二十年前,赵雄为救朕而死,留下赵师道孤子,朕便收养了他……” 殿内诸人闻言,眼睛都不由闪烁了下。 何其相似…… 李光地沉默了下,皱了皱雪眉,颤巍道:“黑冰台,乃至关紧要之地,陛下还当慎重。国朝……经不起折腾了。 前车之鉴,还望陛下明察……” 这话说的直白,让不少人冷汗都流下来了,以为李光地真真是老糊涂了,这话岂不是在指桑骂槐? 若没有“前车之鉴”,眼前这位至尊,怕还是一樽泥塑菩萨呢。 可隆正帝闻言后,眼中却满是感激之色,点点头,沉声道:“国老为国之心,朕深知矣。 不过国老且安心,虽然师道从未露面于人前,但这些年来,朕能安然无恙,未被屑小所暗害,师道居功甚伟。 数次救朕于危难间。 而且,他为十三弟一手所教之亲徒,德性不亏。 绝非鹰视狼顾,狼子野心之辈!” 李光地闻言,昏昏老眼看了眼一旁的赢祥,笑着点点头,道:“那倒是老臣多虑了,陛下识人一向颇有眼光。 孝先、衡臣啊,你们能想到,西域万里河山,竟会让贾小子用那种方式给打下来吗? 呵呵,老夫听闻捷报传来时,真真是……哭笑不得! 却不知代善公若在,当喜,当怒耶? 不过,那个胆大包天的坏小子,也只有陛下能用,敢用…… 他对陛下,对朝廷,当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孝先,衡臣,你们以为如何?” 孝先,是张伯行的表字,而衡臣,是张廷玉的表字。 两人如今在内阁,仅次于首辅李光地。 李光地年事已高,常年不上朝,也不理朝政,只如定海神针般定着朝局。 实际上的内阁首辅和次辅,便是二张。 而张伯行亦有自知之明,他自知在庶务处理上,不及张廷玉有天赋。 因此,除了掌控兰台寺和太常寺外,其余例如吏部、户部等实权大部,皆由张廷玉一手掌控。 两人炙手可热,敢这般称呼二人表字的,满大秦屈指可数。 李光地自然在这行列中。 只是,听到李光地的话,无论是张伯行还是张廷玉,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纵然两人对贾环都没有恶意,张伯行甚至还极喜欢这个很有灵气,心中有国事的勋贵小子。 可是,贾环的所作所为,他最多只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让他在这方面说好话,那是在侮辱他的职业操守。 那般肆无忌惮的破坏官场规则,礼数教法,若他偏袒之,那他如何还能掌控兰台寺御史阁? 见两人都只是赔笑不言,李光地也不在意,对隆正帝道:“陛下,江南灾荒已解,西域河山归复,大秦江山稳固,也到了休养生息的时候了。 老臣年近过百,耳聋眼花,空占着内阁首辅之位,在朝政上却无半点建树,愧对君王黎庶。 因此,老臣今日乞骸骨,想回福州老家,叶落归根! 望陛下恩准……” 说罢,李光地颤巍巍的,伏下那枯瘦如柴,枯骨一般的苍老身躯,跪地行礼。 满场皆惊。 任谁也没有想到,最先为贾环出头的,竟然会是此老。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以这种近乎于决绝的方式,来为贾环声援! 众人此刻心中只有一念:贾环庶子,到底何德何能,竟得国老李光地这般爱护? 隆正帝也木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地上,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捧的老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