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待殿内只有隆正帝与邬先生两人时,隆正帝淡漠的问道。 邬先生闻言,面色微变,犹疑了下,道:“陛下所问,可是……皇太孙之事?” 然而,隆正帝却冷笑一声,眼眸霜寒道:“不是,这件事,朕,不怪他。 他用的,是太上皇所授的帝王心术。 自古天家无亲情,有亲情的,都如……都如时儿一般了…… 他没有举兵直接杀来,已经算他心地仁厚了,嘿!” 邬先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感慨之色,他又如何听不出,隆正帝语气中的悲凉、愤慨和酸楚。 只是,他到底是皇帝,看人看事的角度不同。 以帝王的标准来要求,皇太孙赢历的所为,确实不算错…… 天家啊…… 唉! 暗自一叹后,邬先生忽然回过神,面色一变,抬头看向隆正帝道:“莫非陛下所指,是说方才赢朗所说之事,宁国府中的那位是…… 陛下,这件事,贾环应该不知情吧?” “嘿!不知情……” 隆正帝极为刻薄的一笑,阴沉道:“那个妖人落在了他手里,你以为,以他的能为,还问不出话来么?朕就不信,他真的不知。” “陛下,您何不找贾环前来问问。臣以为,他再不会欺瞒陛下您。” 邬先生温声劝道。 然而,隆正帝却似乎有些任性道:“朕不问!朕就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 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重亲情。 还是……只是一个外憨内狡的小奸贼!!” 邬先生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有些为贾环担忧。 同时,也感慨命运之奇。 他与隆正帝朝夕相伴,很清楚他的内心。 说是外冷心热,可能有些不恰当。 但,隆正帝确实并非是一个真正刻薄寡恩之人。 他刻薄寡恩的对象,都是那些贪鄙之辈,或者是,无能之辈。 真正入了他的眼之人,隆正帝并不会吝啬恩义,比如说,贾环…… 只可叹,一个帝王,想拥有亲情,是一件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之事。 尤其是隆正帝,命运似乎格外多舛。 太上皇与皇太后对他……唉! 这倒也罢,可是,就连他的子嗣,有怨他的,有冷淡的,有敬畏的,独独没有敢亲近的。 或许正因为如此,当一个异类忽然出现,还表现出真诚的亲近之意时,隆正帝才会对他格外的宽容。 甚至,荒谬一些说,隆正帝是以对待子侄的心理和目光,在对待这个异类。 而这个异类,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格外能入隆正帝的眼。 或许他粗鄙不文,或许他鲁莽冲动,但是他对家人的呵护、保护,对亲情的维护,都让隆正帝格外的欣赏。 别说是皇室,放眼满神京城的世家豪门内,这样的异类,都屈指可数。 他让隆正帝渐渐有了对亲情的渴望和代入…… 而这种感情,却是容不得一点点玷污和欺骗的。 尤其是对隆正帝这种,极度缺乏亲情,又有些偏执的性子而言…… 贾环,你会如何选择,望你不要走上岔路啊,万莫忘记,伴君如伴虎…… 邬先生心中一叹。 “陛下……”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唤声,正是苏培盛的声音。 隆正帝沉声道:“何事?” 苏培盛道:“启禀陛下,中车府有红翎密信送至。” 隆正帝面色一变,霍然转身,道:“呈进来。” “喏!” 苏培盛一应后,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只黑色木盒,木盒之上,粘着一根鲜红色翎毛。 这在中车府的密信等级中,代表着十万火急! 隆正帝接过木盒后,先看了下上面的火漆,见完好无损后,方取下红翎。 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信纸,隆正帝一览之后,面色陡然大变,倒吸一口冷气,对从一旁推动轮椅过来的邬先生道:“天字号密地,暴露了……” …… 东宫。 太孙内室,除却三两个绝对放心的过的心腹内宦和宫女外,就只有一个须发皆白,身着太医官服的老者,匍匐在地,身子在微微颤栗着。 面色惨白的赢历的倚靠在床榻背靠上,细眸幽寒的看着地上的太医,低沉道:“王老院判,孤的身体,到底如何?可……还有医治的可能?” 王老院判,与公孙羽的父亲公孙老太医,并为太医院的两大院判。 甚至,王老院判的医术还在公孙羽父亲之上。 然而此刻,他却几乎肝胆俱裂,面无人色。 听到赢历的问话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