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听不懂,也猜得出,都没有动。 庄奕怕吵醒寻聿明,故意去公共卫生间洗漱,才刚回来。寻聿明看见他,忙伸出手:“我有话说。” “你说。”庄奕一步迈过去,握紧他在空中乱摸的手,搂住他的肩,声音低低醇醇,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柔和,“别着急,慢慢告诉我。” “嗯,我外公……”寻聿明仰着一对雪亮的眼睛,饱含期待地望着他,“我没有别人可托付,只能交给你。但你别怕,我给他存了好多钱,他不麻烦人。” “麻烦也没关系。”庄奕有求必应,“外公交给我,你放心。” 寻聿明点点头,又道:“要是我……你一定要找个人,好好生活。但是……但是也别太快,总要想一想我,一年好吗?一年再找别人?” 庄奕盯着他,沉默良久,“不行。这句话等你出来,我再跟你算账。还有什么?” “……你的手。”寻聿明指指床头柜上自己的电脑,“我的论文写好了,你帮我发表了吧。如果岑寂他们能继承,你就让他们帮你做手术。要是不行,你的手也可以做周围神经移植,只是一定要选好医生,否则会进一步损伤。” “我会管好自己的。’庄奕拍拍他的背安慰,“你什么也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我等着你,马上圣诞节了,又是咱们的纪念日,你得陪我一起过。” 寻聿明鼻头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不停地点着头答应:“我知道!我一定加油!” “那就好了。”庄奕笑笑,食指分别在他两只眼下一揩,拭去他满脸的泪珠,让出地方给护士们。 寻聿明被他们推着向外走,两只手扒着病床边的塑料扶手,仿佛坐在火车上与爱人依依不舍,眼神一直流连在庄奕脸上。 昨天下午李大夫给他们做过术前谈话,告知可能造成失忆、失语、失明、偏瘫、性格改变、精神障碍、感觉障碍、植物生存等等并发症,严重甚至会死亡。 这些寻聿明虽知之甚详,但流程该走还是要走。庄奕之前也经历过一次,可每一次的心情都不同。医生例行公事的话,对他而言却如一把剜心的利剑。 时间每向前推移一秒,他都更煎熬一分,面上还要强装笑脸。 他跟着病床,握着寻聿明的手,边走边哄他:“别紧张,这种场面你见多了,都是小问题。我就在门口等你,等你好了,我给你煮番茄鸡蛋面吃。昨晚不是说想吃么?我马上跟迟归学。” “好,那等我醒了,你做给我吃。”寻聿明拍拍他手背,朝他一笑:“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太丢脸了。” “那我心理素质不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