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到底是商场浮沉多年的老油条,最终只笑笑,道:“我倒是想,可惜后辈们不争气,没有能取代我的,我也只能再多受两年辛苦了。” “是啊。”庄奕摩挲着寻聿明的脊背,脸却对着任雪原,“年纪大了,更是要有危机意识。” 他平时最不喜欢别人用年龄攻击一个人,认为那是最下作、最不齿的方式。衰老是人无可避免的结局,你所嘲笑的旁人的今天,就是你所要面对的自己的明天。但他此刻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眼前这人实难对付。 任雪原嗯了一声,似乎没有意愿和他就这个话题缠斗,朝寻聿明问:“寻大夫住的这片要拆迁了吧?我在月亮湖边上有套空房子,正对着山景,空气不错,周围交通也便利,反正也是空着,寻大夫要不搬过去暂住?” 寻聿明喉咙生疼,清清嗓子,婉拒道:“不用了,我自己找地方住就行。” 庄奕脸一黑,道:“那怎么好意思,任叔太慷慨了。不过,月亮湖离着医院不近吧?早晚高峰开车就得两个小时,明明时间紧张,恐怕不合适去那边住。” 说着,面带微笑看向任雪原,任雪原却也在看他。 “我……那个,我去趟卫生间。”寻聿明赶紧遁走。 一顿饭吃得剑拔弩张,刀光剑影,两个人你来我往,兵戎相见,寻聿明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好容易在卫生间憋到任雪原告辞,他才终于躺到床垫上舒了口气。 庄奕收拾完桌子,打开水龙头,挤了一点洗手液在掌心,视线盯着水池,慢条斯理地搓手。寻聿明躺在对面,迫于无形的压力,吞了口唾液,道:“又不是我叫他来的。” 再说,他道:“你那天晚上不是跟我说他有事来不了了吗?怎么又成我爽约了。” 庄奕嗤了一声,冷笑说:“我这可是帮他的忙,如果不是我把你叫走,人家哪来的机会演苦情戏?” 寻聿明撇撇嘴,咕哝道:“又不是我招你,干嘛阴阳怪气的。” 庄奕洗完手,端着水杯和他的药过来,长腿在地板上一搭,坐到他身边:“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阴阳怪气?” “我……”寻聿明接过药含进嘴里,一口水吞了,“我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知道得很,可他不得不装傻,不得不撒谎,不得不扮演一个他自己都厌恶至极的角色。 庄奕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有火,一把钳住他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你不知道?” 他语气轻轻的,淡淡的,好像风一吹便能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