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天理! 这仗还怎么打? 饶是他勇冠三军,心定如铁,依然感觉要崩溃了…… 老将军目眦欲裂,双目血红,回头正要张口下令,忽然肩头遭了记重锤一般,便拧着身子摔倒在地。 “父帅!” “大帅!” 看到张臣中弹倒地,登时惊呼声四起,张承荫和亲兵赶紧围上来,以免他被踩踏。 “撤……”张臣用尽力气,才从肺管中挤出一个字,说完便晕厥过去。 ~~ 九号瞭望楼上,看着官军这次终于直直撤回大营去了。蔡亮长长松了口气…… 六百米的距离,就可以发射榴弹了。 五百米,葡萄弹。 四百米,霰弹…… 比起破坏力有余,杀伤力不足的实心弹来。后头那三样,才是收割人命的大杀器。 官军要是头铁继续冲,打出个团灭都不稀奇。 在见识了张臣所部的英勇后,他愈发不愿看到这只难得的铁军,就这样无意义的消耗掉…… “让大家吃饭吧。”蔡亮点一根烟,深吸一口,平复下自己复杂的心情。 来送饭的市民们早就等了好久了,便喜气洋洋的挑着担子给将士们送饭。跟送早饭时的忐忑,可谓天壤之别。 午饭就更简单了,猪肉炖粉条配白米饭,再一人大碗全是肉的老母鸡汤…… 没啥新意,鸡肉还塞牙。不过总比吃什么牛肉罐头、猪肘罐头强,至少热乎。 ~~ 这边热热闹闹吃饭,那边官军却愁云惨淡。 何止中路军一营,另外两路也都被叛军猛烈的炮火打蔫了。 左路军大营,中军帐中,讨贼总兵官王化熙唉声叹气吃不下饭。 虽然他这路后半段都是在演了,但光前半段就伤亡了两千多将士…… 损失其实还可以接受,但在叛军那完全超出想象的火力面前,官军将士都绝望了。 现在营中的士气,已经比外头的天气还冰冷了…… 他胡乱扒两口饭,便把几个幕僚和心腹将领叫来帐中商量了半天,发现不管强攻还是智取,都很难在这个从未遇见过的对手面前讨到便宜。 他们现在知道了,那五道铁丝网,不是为了阻止他们白天进攻的,只是为了防他们夜袭。 叛军真是想多了。其实经过缺少蔬菜水果的漫长冬季,大部分官军都患有夜盲症……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吃肉蛋奶?呵呵…… 总之结论是如果另外两路没有好消息的话,就得赶紧撤兵了。 兵再多有什么用?谁愿意白白送死? 后面就是打也是演了。 更可笑的是,演也不演太久。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叛军主力就登陆了…… 众人正越说越丧气,亲兵通禀说,中路军的信使来了。 王化熙神情一振,心生侥幸道:“快传!” 但看到信使那死人样的表情,王总兵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信使告诉他,中路军折了四千多人,其中把总以上五十人,就连张臣也受了重伤。 “怎么折了这么多军官?”王化熙等人都惊呆了,虽然知道中路军军官好身先士卒,但这比例也太高了吧。 “左路军进攻时,没有遇上他们专杀军官的神枪手吗?”信使反问道。 “哦,遇到了……”王化熙尴尬的咳嗽一声,顿时觉得自己早撤兵还挺英明的。 便吩咐亲兵带信使去休息,等右路军消息到了,自己再做定夺。 天快黑,右路军的信使才到。 杜桐这路损失最少,只折了千把人。信使虽然极力表示,保定兵如何如何英勇,但王化熙一问,他们果然也不知道神枪手的存在。 姓杜的八成在耍滑头…… “听说杜桐原籍昆山,他父辈才徙到延安卫的。”待那信使下去,一个幕僚幽幽道:“他祖辈好多人还都在昆山呢。那江南集团惯会拉人下水,怎么会放过他呢。” “唉,不要乱讲。”王化熙摆摆手道:“江南集团也没那么神,就没拉拢过老夫嘛。” “那是知道大帅不会被收买!”幕僚捧他一下道:“但南蛮子贼啊。就算姓杜的之前没有眉来眼去,今天之后,他八成会想起,自己是昆山人吧?” “唉。”王化熙摇头不语,可惜自己是河南人。不管怎么说,右路军是别指望了。 中路军更是用自身惨痛的损失,硬来是行不通的。 “唉……”王化熙彻夜难眠,寻思了一宿,最终还是决定从心而为,给皇上保存实力。 “告诉两位总兵,敌军准备太充分,火力太强大,我等短时间怕是难以攻坚。再尝试两三天,不行就先撤兵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