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和腐叶,但是却依然像一尘不染状态下那般纯洁的倩影,不禁想到了当初他们认识几天之后,寒续带着她去万渝城几百公里外的剑山岭原,寻找白帝坟墓的场景。 那时候也是她走在前面,自己沉默地走在后方,在必要的时候指出路线,而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又会慢慢地走到前方。 那时候她对自己保持着绝对的冰冷和敌意,现在虽然没有了那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仇视,但是却是几年下来,最接近当初的时候。 寒续有些感慨,感慨之余,便有些伤感。 爬上山腰,行走在平缓的山身天然的径道上,寒续看着她始终保持着某种缓慢,好像在弹一曲舒缓钢琴曲节奏步伐的白琉衣,再次不甘寂寞地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去剑山岭原,找你父亲墓的时候么?” 找墓的话题有些沉重,还是找自己父亲的坟墓,只是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某些更浓的味道也可以掩盖以前的某些味道,所以现在说起来竟然彼此都没有半点伤感,只是有些感慨。 寒续以为白琉衣还是不会回答,却没想到她终于颔首,说了莫名其妙冷战至今,第一次三字回答:“我记得。” 寒续先是惊讶,惊讶她居然开始理自己,抓住这个好兆头,他然后笑了笑,道:“不知不觉,快两年了。” 白琉衣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看着前面一棵青冈树枝丫上的鸟窝。 这样仰头的场景让她忽然想起来去往剑山岭原前不久,在那间已经飞灰烟灭的地下室里,寒续的一次窗门而入,身无寸缕的她,也在无辜明亮起来的灯光下,仰头望着那位将自己身躯一览无遗的夜校高三生。 她的脸颊上忽然飞上两抹霞红,不是因为愤怒,而只是羞愧,和感慨。 自己从来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亲近甚至是多余的接触,然而他却把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隐私都一眼望去。那时候自己说要挖了他的眼睛,但是他的眼睛到现在都好好地长在脑袋上…… 再想到自己似乎就快要死去,想到他们之间似乎本来也没什么秘密,她心中那个女孩子才有的矫情,或许,也该是时候放下,何必抱死终身? 她两只手轻轻地抓着袖口,荷尖般微露出的指头,不断地磨挲着袖口的布料。 …… 伴晚时分,他们停在了一面清澈的湖泊便,湖泊不大,最宽的距离也不过五六十米,抬头就能看到全貌。 装满所有的水壶后,白琉衣雪白的脚丫便好像两只雪藕,来回拨弄着碧蓝的湖水。 没有必要遮挡面目而去掉了口罩的寒续在一边烧着水,水里煮着一条生活在这等荒山野岭之地,根本不知道人类是何等可怕的草鱼。 “你在江龙行省有朋友么?” 白琉衣这句话里有很多的停顿,说得极其不顺畅。 寒续先是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所以先是愣了愣,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她似乎刚才真的问了自己问题?她原因主动跟自己说话了?! 他连忙抬起沾上了黑灰的脸,看着低头看着水花荡漾的女孩,有些紧张局促,最后只能好奇地挠挠头,问道:“朋友?” 白琉衣没有回话。 寒续不愿意放弃她终于愿意开口和自己对话的机会,努力思考她这个问题的缘由,可是仍然无解,又仔细思索自己认不认识江龙行省的谁,可是也没有半点答案,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在江龙行省没朋友。” “男孩女孩儿都没有?” 她依然没有抬头,两只脚丫失去了控制,也就没有了节奏,而舌头好像都脱离了掌控,这句话里的停顿更多,几个词的发音都有些变形。 寒续看着她努力维持着平静,但是还是有些胀红的小脸,摇头道:“没有。” 白琉衣微怒,看着溅起的一朵水花,咬牙小声道:“骗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