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云景策马回到客栈,白日催怿西前没,天边已有几粒昏暗暗的云彩将太阳笼了去了。 房门有动过的痕迹,一个女子正在房间中轻轻呼吸。徐英雄已与他分手,没回客栈,云景独自站在厢房前疑惑地想着,是谁坐在温素房间里?他听出这呼吸声并非温素。 水英眺望着窗外的白灯笼,但听一句满腹狐疑的:“水英师姐?”方急转过身来。姐弟二人寒暄几句,云景才问出心中所想,道:“温师姐上哪儿去了?” 听罢,水英平淡道:“她回去了,”接着再道:“长老命我来替师姐护你前去武林会,师姐走了已有几个时辰,大抵现在已经到了绝情门脚下,”说罢瞧他一眼,见他整张脸都泛起石灰似的蒙白,双眼矍铄。心中一惊,隐约想起温素听闻要被召回时也是这般的古里古怪,想说甚么险些忘记。 定了定神才再笑道:“长老对你器重非常,他日你练成七星诀定然能光耀门派,同你师傅一道‘斩妖除魔’岂不快哉?实则我也想见见七星诀的厉害,不知此次是否有这个眼福……”水英的话说不下去了,云景像个失魂落魄的病人,对着一个病人,即便是再伶牙俐齿,也无可奈人家心不在焉。 “她去哪里了?” “我方才说的你没听到么?师姐回绝情门去了。” 话才说完,云景已似团野火般卷着还未干的夜风从房间里奔了出去。 慕容玦捂着被云景撞地生疼的肩膀,呆呆地站在门外,他脸上也说不清是迷惘还是叱怒,两瓣薄唇张着,像根木头似的。他方才醒来,睡了一个沉得不像样的觉,梦见南疆盛名的女儿河,梦中有个人轮廓难以捉摸,似在繁星点点的萤火虫间,垂着头梳理自个儿的叁千烦恼丝,他隔着一条银练遥遥地望着她,等着她转过头来,始终没等到。 因此,他醒来时是叫着温素名字的,想叫她转过头来。 空旷的房间和一只方才点起的蜡烛,他起身时肩膀前素兰的褥子垂滑在地砖上,上面似还残留余香。 见到水英的第一句话,慕容玦问得是:“你说的是真的?”她怎么可能走了的? 水英点了点头。 “绝情门在哪儿?” 见慕容玦的神态逐渐“生龙活虎”带愠怒状,水英又摇了摇头。将身侧一张印着隽秀字迹的信纸递到他手中,道:“方才我说的有一半是真的,我师姐真的走了。但也有一半是假的,我师姐走去了乾坤楼,她说要当面同你道别。” 白灯犹在,照亮渐寂的夜。 见他走远,水英叹口气,道:“师姐,你为甚么要骗他们呢?” 慕容玦赶往乾坤楼,云景骑着胶原城中能借到的最快的马,两人朝相反方向行进,却在找同个人, 是慕容玦先到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