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未被观测到的黑箱,就蕴含着无限可能。” “有十足把握?”我问。 “有三足把握。” “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问。 “没人知道。” “站在你的个人角度上,赵老师,给我一个答案,不负法律责任。”我说。 赵博文想了想,笑着摇摇头: “这就是世界的复杂性了,再精准的理论都只是对现实的拟合,我没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我看到了希望……至少我们知道了末日降临的动因,知道它才有可能当历史的扳道工。” “黑月的源头?” “是的,黑月和刀客如今又成为了笼罩在现代物理学头顶上的两朵乌云,就像1900年开尔文勋爵演讲时所说的那样,物理学的大厦已经修建落成,剩余只有些修修补补的工作,唯独头顶上有两朵乌云,可是众所周知后来发生了什么。”赵博文说,“我们又要迎来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作为一个搞物理学的,我比前人们都要幸运。” “显而易见,黑月与刀客都超脱了现代物理学的框架,我们此前认为信息的传递不可能超过光速,但刀客和黑月身上的特性是瞬时的、甚至是超距的,当我发现你时你也发现我了,广相都没法解释,这相当于它在光锥之内可以发现光锥之外的目标……唉,每当我们觉得自己已经洞察这个宇宙的所有真理时,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闯进来告诉我们,你们知道的不过沧海一粟。” 赵博文叹了口气。 “银河系中心距离地球有2.6万光年,我们看到的是2.6万年前的天体,这岂不是说它们在两万多年前就察觉到了我们?” “你可以这么理解,它们在预知未来。”赵博文点点头,“时间对于我们以及对于黑月的意义显然是不同的,在我们看来,时间是这个宇宙的底层代码,不可读取,不可操作,甚至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在黑月眼里,时间或许就是进度条……只能说它们是更高维度的码农,对操作系统的理解比我们更透彻。” “人类很弱小。” “人类也很强大。”老赵说,“就算是时间这样可怕的东西,我们也有战胜它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问。 “埋时间胶囊。”老赵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我笑了出来。 “别笑,我认真的。”老赵说,“我们可以埋下一个时间胶囊,等待足足二十年,再把它精准地送到某个人手上,它虽然是一艘小船,但漂洋过海终究会抵达目的地,再大的风浪都打不翻,这就是人类抵抗时间的办法,无论多么漫长的时光,总有些东西不可磨灭,时间也好、城市也好、历史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改变……” “但爱永恒。” · · · 窗外的雨稍稍下大了,我们吃饱喝足了坐着消食,此时刚过饭点,门外人流如织,男女老少都打着伞,车辆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很长时间我们都没说话,安静地扭头望着窗外,四周人声嘈杂。 赵博文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天瑞老师,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 他忽然一愣。 我也一愣。 我们俩对视一眼,“唰”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扭头就往外冲,把其他用餐的客人都吓一跳。 是错觉吗? 是幻觉吗? 还是纯粹的巧合? 当我们俩从餐厅里挤出来,冲进雨里时,那隐隐约约仿佛母亲哄孩子的轻柔声音仿佛犹在耳畔: “小呀么小半夏呀……快快长大……” “人呢?人呢?”赵博文在雨里吼,浑身湿透,到处打转,“人在哪儿?” 我呆呆地站在路灯底下,扭过头,看到万千雨丝从天空落下,噼里啪啦,路面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2022年3月30日。 多云转小雨,新街口华灯初上,游人如织。 南京还是那个南京。 但这一次我知道,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南京。 · · · (全剧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