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叁地放弃自我,而去逢迎别人的意志。这不像是平日里,我行我素独树一帜的裴祚。 谢庾很想帮他,所以第二天,她穿了拍摄池畔舞蹈时的戏服去现场。 “CUT!”刘鹤问算是脾气好的导演了,但是一个镜头从前一天拍到第二天,反而越拍越差,他也开始上火了,“过犹不及啊!什么叫过犹不及你懂吗裴祚?你现在还是不问世事的晏琅轩,你只是发现了异常而不是已经经历了变故!你嗅出了危机感,这是含蓄的,而不是过度的警觉!晏琅轩本人知道罂粟长什么吗?他是个视障,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表情变化应该是细微内敛且尽量维持平和的沉稳,而不是你这样,一眼就让人看穿是暴风雨的前兆!” 刘鹤问对于剧本有自己的阐释,故事主体上他尽量避免了被观众一眼看穿的戏剧化剧情,所以当他想要亮出五分的东西,裴祚却满当当亮出了十分,他很不满。 一个上午过去,仍然没什么进展。休息的空隙,裴祚一个人灰蒙蒙地坐在花田里,身上沾了些许泥土,加之他颓败的神情,愈发显得他狼狈不堪。 谢庾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她鲜艳明亮的红裙一角拂过裴祚的膝头,他如梦初醒般双手撑着身体,双腿往后一撤,像是不想被她碰到似的,强烈拒绝的闪躲。 谢庾一愣。 打好的腹稿全都憋了回去。 “你先一个人冷静冷静,需要我时再叫我。” 她起身,见他偏过头不理会自己,他冷漠又拒她千里的侧颜令她心底倏忽就漫起一汪慌慌张张的潭水,冰凉凄寒,又缱绻痴缠。 中午时分,裴祚破天荒地的没有来找谢庾一起吃饭。他躲在刘鹤问的帐篷里,对谢庾的关心视而不见。 下午开拍前,刘鹤问突然说要清场,整个拍摄地,统共剩不到十人的工作人员,化妆师他们早就走了,全场除了谢庾,没有一个是闲人。 谢庾猜到清场应该是裴祚的要求,他不好意思劝她离开,就借刘鹤问这个导演之口,逼退她。 谢庾转头就走,她受了一肚子委屈,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儿的偷偷抹眼泪。 她很久没有哭过了。 可正是因为,令她感到委屈的人是裴祚,所以她愈发觉得委屈。 谢庾在「六尘」和宗信烤了一下午点心,边跟着他学烘焙边试吃,等剧组人员收工回来时,她已经吃饱喝足躲回房间里了。 她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裴祚来敲门。 他半句解释都没有,也没有来关心她是否吃过晚餐——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怎么会这样对待我?” 听到憧憧气鼓鼓的抱怨声,裁景抬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剪裁简约、色彩却艳丽至极的红裙,她情不自禁地赞叹,“你穿着这条裙子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哎李小姐!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吗?我都快要被你口中那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喜欢我’的某人,气死了诶!” “不然这样,你跟道具组的人问问,这条裙子多少钱,咱们花钱买下来吧!” “李裁景!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听到了,反正我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这条裙子身上!没道理前一天你俩还好好的,第二天他就灵魂出窍了,肯定是因为看你穿这裙子,他魔怔了!你不是说你们拍之前,他先拍了初恋死了的戏份吗?说不定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来,是我多事了,不该穿着戏服去现场刺激他的……我还以为,他需要看到一个可以让他代入‘罂粟’的‘符号’,来产生危机感。” “没关系,反正都过去了!你还是明天赶紧问问这裙子能不能买下来,多少钱我都买给你!” 憧憧被裁景一掷千金的豪气样逗乐,她心中的雾霾消散几许,隐约中,她预感明天,会是一个特别的明天。 尽管今日,亦是一个不同往日的今日。 #裴.妻管严.祚 #毕业旅行这段,李裁景浓度过高了哈哈,我有空写成番外供大伙儿赏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