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亢龙有悔的味道。大唐与新罗之战结束不久,便将军队抽调回来镇压西突厥的叛乱,期间与吐蕃之间又发生了承风岭之战、李敬玄大败亏输,不久之后漠南的东突厥余部也起兵反唐。 当时吐蕃以胜利者姿态遣使入唐、要求和亲,甚至点名要迎娶太平公主这个天皇嫡女。当时深受内忧外困与病痛折磨的高宗皇帝仍然咬牙拒绝了这一次的和亲,不忍爱女远嫁蕃土。 太平公主当年都险些远嫁吐蕃,如今讲起和亲事项来仍是不免心有余悸、深恶痛绝,从内心里便抵触这样的事情。 李隆基本来是打算到太平公主这里寻求助力,却不想这位姑母心理阴影仍然极为严重,直接就否定了这样的思计,一时间也是颇感无奈。 但他骨子里也自有一份韧性,做出这样的决定也需要一番权衡取舍来说服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并讲出了口,便不会再有什么妇人之仁的犹豫。 他见直接当面争辩有些不妥,于是便打算从别的角度去说服太平公主。 于是他在沉吟一番后,蓦地又叹了一口气,望着太平公主有些伤感的说道:“但使世情能容,谁又舍得骨肉分别、分处异乡?所以姑母气恼表弟出事外州,这一份见重亲情的心迹,我是十分理解。只不过,姑母也不要以为表弟这一番自作主张只是任性的自我放纵……” “这件事不要再说,总之我是不会原谅他!” 本来太平公主心思已经从这件事情上转移开,却不想又被李隆基给绕了回来,顿时便满脸的不耐烦,摆手将他的话语打断。 李隆基见状后不免又是一脸苦笑,但仍继续说道:“哪怕最亲近的人,若不将心事吐露交流,只是隐忍在怀,也难免误解。世人但有两分明智,又哪会直向人所厌弃的歧途而行?我并不是要为表弟辩解,只是想就我自己的入世体会,来向姑母浅说一二。” 太平公主虽然脸色仍然有些难看,但也并没有再出言打断,只是闷坐席中。 “如今世道内外安然,人皆感慨盛世复兴。但若从切身近处来说,却也是并不能事事如意。开元以来,人所议论唯功唯事,德教、人情反而成了末端。下民以利诱之,官宦凭势驱之,上下忙碌,莫敢等闲。” 李隆基一脸感慨的继续说道:“如此奋进勤劳的世风,并不是不好。但身处当中的一些清贵安闲之人,则就难免被衬比成了一个异类。人皆好党而非异,异端标立于人群,难免是要受到排斥与刁难。如此处境,我同表弟也略有相似,虽然所享皆血缘份内应得,但只因为并非循功循事得来,所以时常会有惴惴不安、不敢忝受的忧虑感想……” “这么说,那小子恳请外事还是听说了官司之内的一些妖言邪说?究竟何人敢妄摇唇舌,三郎你若有所听闻,直需道来!” 太平公主听到这里,眉梢顿时一扬,脸上怒气又生。 “在此人间,哪有容不下一二异见的度量?若仅仅只是二三人见侮当面,即便不作当面的驳斥,也不至于耿耿于怀。但人所畏惧的,是与浩瀚世道为敌。生就的富贵闲人,渐渐的不容于舆情时论之内,清贵安享已经不容于世。姑母你长居阁门之内,于此或仍感触不深,但我等在朝之员,是由衷感觉与整个世道格格不入……” 李隆基仍是摇头苦笑,感慨也是半真半假:“如今只是在堂私话,我也不怯感言更多。不独人间俗众渐渐不容宗家的清贵闲人,圣人他、圣人近年来也是愈发的威重难近,宗正屡立法则、本来可以伦情之内商榷的事情,如今皆以法绳之,虽然看起来井然有序,但宗家员众彼此间的情义,也的确的是越来越淡薄……” 太平公主闻言后脸色便显得有些复杂,似是心有戚戚、又似要发声反驳,但纠结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幽幽叹息道:“这种门风世故的变化,并不能独怨圣人威重不恤。 他的身世如何,人尽皆知,往年的凄苦伤痛不需多说,入世之后逆风骤起,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便扭转世道的倾颓,有了中兴的盛誉。所以他凡所思计,难免是要见重利害,人情之内转圜不多。 若世道仍是混乱不兴,还可以怨他不能统合群众、善治宗族。但如今,也只能怪我诸亲不器,事内无所增益,情中难免疏远啊……” “正是姑母这样的体会,我等少辈在事者感触尤深。圣人春秋鼎盛、乾纲独断,所幸世道蒸蒸日上,自然更加的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