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骏马在禁中闲厩便饲养着数百匹之多,已经是泯然众马。 青海的收复让大唐再次掌握了这一绝佳的养马地,与吐蕃积鱼城一战更是直接缴获了大量的马匹,如今的长安行市中,马价也是一落千丈,虽然还没有达到贞观年间最低时期的匹马一缣,但如今一匹齿龄不大的驽马,在行市中售价也不过千数钱左右。 若考虑到通货膨胀以及不同商品之间的价格涨消,眼下的马价较之贞观年间差距其实也不算大。起码对于长安城周边的民户而言,购买一匹代步的驽马并不算家庭中难以承受的大额开支。 马价的降低还有一个影响,那就是驴价反而升高。往年一匹驴的价格也不过在千数钱之间,可是现在驴价居然上升到了两到三千钱。 驴价逆势上扬,原因还在于饲养成本的变化。为了保障关内的耕地面积,朝廷将关内一些原本的官牧都迁往陇右与北方,诸如河曲、青海等地,关内也不再大量种植茼麦、苜蓿等牧草,这就让马匹的饲养成本更高。 对民众们而言,是选择更气派的马匹代步,还是选择更皮实的驴,这就是一个相当朴实的朴实的烦恼。但无论是马还是驴,也都成了家庭预算之内的一个选择。 民间的生计与需求日渐得到改善,达官贵人们的生活那就更不用说了。海量的物资涌入京畿,让他们的生活标准也是更加的精益求精。老一辈的或还不失朴实观念,会因为民风渐奢而忧虑叹息,而年轻人对新事物的接受度却更强,琳琅满目的商品刺激得他们只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仍然不足。 商品买卖的活跃,也让长安城本就存在的一个行业变得更加繁荣,那就是作为买卖中间人的掮客。 这些掮客们人面广阔,见识更多,京中出现什么稀奇商货,他们总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又能在第一时间为这些珍货找到合适的买主,灵活的游走在买卖双方之间,促成一笔又一笔的交易,从而抽利丰厚。 金秋九月,除了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之外,也已经到了京中商贸盛会世博会的准备期。经过数年的发展,长安世博会已经是宇内商贸相关的一场狂欢,豪商富贾们在这场集会上挥洒重金,普通民众们也得以大饱眼福。 至于行走于行市间的那些掮客们,也都闻腥而动,进入到一年到头最为活跃的状态中。 今年长安城中那些掮客较之往年要更加活跃,除了青海收复、西路畅通而让整个商贸盘子更加壮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朝廷分管世博会的市监令又换了新人。 新任市监令名为冯延嗣,坊间俗号冯五。冯五本就出身市井,早年也经营着一些掮客行当,最为人所称道的故事就是这冯五慧眼识金,早在当今圣人尚居潜邸的微时便投身圣人门下,风云际会之后鸡犬升天,成为位高权重的朝廷命官。 这样的传奇人物自是坊间乐于称颂的好汉,而那些掮客同行们更将冯五视为人生偶像、崇拜有加,随着冯五转任市监令,这些市井掮客们更是奔走相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出头之日。 出身市井的冯五对于掮客这个活跃在行市中的群体自然不陌生,成为直管商贸的长官之后,便奏告朝廷拟定了一份《市易中人行式》,针对这一行业进行有效的管理。 行式中规定,凡所买卖中人,必须要限期前往有司注籍录名、持证上岗,否则便是违法,诸市监官员不得随意开具买卖契书。同时这些中人抽佣也必须要按比例上缴一定的利水,不同商品、不同行业,官府抽取的利水比例也不尽相同。 从朝廷而言,这一令式的颁行自然是切实所需,既能够规范行业标准,同时也多了一个控制市场行业的角度与手段。 可是对那些掮客中人而言,无疑是多了一层管束,更有实际利益的损失,对此自是多有抵触,一时间不乏怨声。甚至有些以此为生的市井中人集结同行、投书铜匦,控告冯五不义,一朝得志便要毁掉往年的谋生门路,对同行们全无体恤关照。 但在朝廷的支持下,冯五还是强行推动这一令式的实施。实施了一段时间之后,人们才发现这令式意外的不错。 掮客中人们多是市井中家无恒业、走投无路的谋生手段,可以想见人员素质毕竟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尽管是市井中买卖必不可少的磨合与交流部分,但普遍的评价不高,形象往往流于负面。 往年世博会前后,便常有买卖双方前往官府诉讼那些掮客中人们或卷款、或卷货私逃,既造成了钱物的损失,也让官府的公帑成本大量支出。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