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救,出营见我,否则老子即刻转身北归!” 李大酺闻言后顿时怒形于色,拍掌怒骂道,并指着车前李鲁苏说道:“你随这狗奴入营,之前他走狗何阿小如何辱你,你去加倍辱回!谁若敢阻,挥刀杀之!”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脸色无不变得有些尴尬。日前唐军与他们几番作战,何阿小被阵前缚项羞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无疑是对契丹全族的一种羞辱,也是诸部不满李尽忠的原因之一。此时被李大酺当场揭短,自然也都羞恼不已。 但眼下契丹人士气低迷,已无战意,只能仰仗奚人出手搭救才有突围的指望,所以也都各自按捺怒气,苦口婆心的跟李大酺讲述唇亡齿寒的大道理。然而李大酺只是咬紧牙关不松口,李尽忠若不来见,便绝不再向前行一步,更不要说入营去见李尽忠。 局面一时间僵持下来,各部使者见李大酺态度坚决,于是便又纷纷劝告大贺氏使者回去转告李尽忠,局面都已经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刻,也不要再摆什么可汗的虚架子,还是赶紧出营与众相商突围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被在场众人言语围攻,再加上李大酺态度倨傲的挤兑,那大贺氏使者一时间也是急的满头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狗奴如此推脱,不顾万众生死,莫不是尽忠已被悍曲挟持,要以诸部性命投唐献功!” 突然,李大酺瞪眼大吼一声。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心惊,纷纷瞪大双眼死死盯住那大贺氏使者,回想起来,日前大军进攻乐寿无果,的确是李尽忠归营之后便始终没有再公开露面过。 “怎么会、怎么可能……可汗不是遭挟,可汗、可汗已经……已经弃世归天……” 大贺氏使者眼见众人眼中凶光吞吐,一时间不免更加情急,终于受不了这种压力,伏地悲声讲出了这个大秘密。 “尽忠竟已……这奸贼、这奸贼几番促我,竟然如此……这奸贼怎么敢、他怎么敢就这样!狗贼、狗贼!” 听到这一密训,在场一干契丹使者们无不惊愕于当场,但李大酺则变得暴怒起来,翻身跃下座车,对着那大贺氏使者一番踢打,确定此事无疑之后,顿时又愤怒的咆哮起来。 李尽忠竟然暴毙于大营中,这对随同造反的各部人马无异于一个惊天巨雷,各部使者在反应过来之后,有的人便连忙抽身疾走,夺过坐骑便打马向南面大营驰行而去。 在经过一番咆哮之后,李大酺也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陡然一肃,继而狭小的眼窝中便杀机陡现,挥手直向南面契丹人的大营,口中则大吼道:“杀,杀光这群作乱东北的契丹狗贼!夺来尽忠骸骨,献向大唐,表我奚族与契丹势不两立、只是受迫从贼!” 奚人将士们闻此令声,连忙各自整装列阵,继而便向契丹大营中冲杀而去。李尽忠在算计奚人,而李大酺也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类,本已经暗存反复之心,之所以听到李尽忠暴毙营中的消息会如此震怒,就是因为就算是阵前反水,死了的李尽忠也要远比活着的价值大打折扣。 随着暴跳如雷的李大酺一声令下,整装完毕的奚人大军们便直向契丹营地中直接杀去。 原本视若救星的奚人援军陡然面目一转,竟然挥刀直接杀向自家,再加上可汗暴毙的消息正在快速传开,契丹大营中混乱可想而知,且不说仓促间与奚人之间的混战,许多部落辱纥主们本就因为近日中军大营的不寻常而心存怀疑,此时终于得到印证,有的更是举部向外奔逃,打算向两路包抄的唐军投降。 唐军近日本就对契丹大营围控周密并多方监视,当异状发生时,第一时间便汇报道中军大帐中。黑齿常之闻听此事,即刻便披甲出营,阵前观势片刻后,继而便下令道:“三千精甲直冲契丹中军大帐,先夺旗鼓并擒杀叛贼李尽忠者,并为大功!” 河北战场纠缠多日,战事上终于迎来了重大转机。而在更北方的幽州方面,一路风尘仆仆的人马也望城而喜,极短的时间内转战数千里,横穿漠南之地,若非中军队伍中那白面杀神严酷督令,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今目的地依稀在望,迎接他们的又将是一场杀戮盛宴! 昼夜兼程、风餐露宿,张仁愿这会儿也是满脸风沙,腕底一翻勾出一个犀角细梳,一边梳理着颌下胡须一边沉声下令道:“就地起灶,无需扎营,午后入城,有阻即杀!先登者,赏钱万缗,落后者,悬首城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