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眼下还有河北战事未了,朝廷也并没有因此专设庆典,只是在朝堂上进行了一番通告。 战胜固然可喜,但李潼也有一些烦躁,那就是张仁愿这个人在河曲方面风评不好,在姚元崇、包括契必明的奏告中都有说张仁愿过于刚强暴虐。 有关张仁愿包括西河战卒们的声言事迹,李潼也有耳闻。他本身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统兵大将本就不是面面俱到的老好人能做的。如果说张仁愿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功绩不大、脾气不小,搞不好跟同僚之间的关系。 李潼原本是打算将张仁愿历练一番后就摆在朔方接替契必明,继续完善三受降城体系并打击突厥势力。可现在张仁愿资历还没刷出来,却搞得跟上司同僚关系都不够和睦,明显不适合现在就直接挑大梁。 略作沉吟、又想到不久前黑齿常之刚刚递入朝中平定河北的战略计划,李潼心中一动,提笔作令以张仁愿为侍御史并检校幽州司马、辽东道行军长史,见令之日即刻率西河战卒并铁勒仆从五千人东行、横穿漠南,前往幽州助战。 东北问题是一个综合性的边事问题,契丹的叛乱仅仅只是浮于表象的一个最严重事件,还有更多的隐患并没有浮现上来。想让东北重新恢复秩序,并不只是击溃契丹叛军那么简单。 此前李潼还一直在考虑河北战事结束后,该要派谁前往辽西长期驻守。 黑齿常之明显是不合适的,并不是李潼信不过黑齿常之,而是因为黑齿常之身份过于敏感,除非朝廷已经确定了一个继续怀柔羁縻的经营策略,否则将黑齿常之留在彼境只会增添不必要的君臣猜疑,也会让黑齿常之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现在看来,张仁愿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不仅才能足够,关键是够狠辣,能够镇得住场。 至于说原本历史上因为赵文翙暴虐、所以才激发了契丹的叛乱,这一说法李潼不怎么认可,搞得李尽忠好像比窦娥还怨。 诸胡畏威而不畏德,唐玄宗就差把安禄山揽在怀里喊小宝贝、比亲儿子还要亲,该反照样反。赵文翙暴虐之余,更重要的是能力不足,所以才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并使得东北羁縻秩序被破坏一空。 对于包括契丹在内东胡诸族试图摆脱大唐羁縻秩序的尝试,李潼的态度也很明确,敢作死就有地埋,在现实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杀多少就杀多少。特别默啜新败于东受降城,大唐所面对的北疆压力更小,对东北这些叛胡们当然是要穷追猛打。 就在河曲战事有了重大突破后,河北战场上局面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冀州方面的唐军突然北上,将大营向北推进几百里,使得双方距离陡然拉近。主将黑齿常之更亲率一路人马继续北上,直扑契丹驻扎在瀛州南部乐寿的一部贼军。 乐寿方面的敌军约五千众,由契丹一名别部辱纥主统率,虽然早从外围散卒的查探汇报中得知了唐军北上的举动,但对此并没有加以重视。 毕竟就在刚刚不久之前,契丹骑兵们还在饶阳方向击退了数千名唐军精骑,此事已经诸军尽知,也让契丹军众们对于唐军的战斗力有所小觑。而且乐寿方面还存在着大量的物资战利品等待运输,这一路契丹人马也不能说走就走,因是便继续留守乐寿,并向后路进行求援。 黑齿常之抵达此境后,也并没有即刻便向敌军发起进攻,周游左近、临河设栅,等到另一路契丹援军抵达时,才向乐寿方面的敌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乐寿位于滹池以南,因有河道为阻,两路叛军人马并不能第一时间汇合起来。 当唐军真正向河南岸的叛军发起进攻的时候,这些契丹军众们才算是了解到唐军真正的实力如何。特别临场指挥作战的黑齿常之乃是真正的用兵大家,对于战机的抓取可谓敏锐至极,且契丹军众对唐军的轻视也是浮于言表、清晰可见,甚至摆出了与唐军正面冲杀的阵势。 黑齿常之对此当然不会客气,亲率千人精骑直冲契丹正面,刀锋未至、矢锋已临。契丹军众胆气虽壮,但却并非人人都有曳落河那种豪奢的装备配给,在第一波的接触中便被唐军强大的杀伤力打蒙了,虽然并没有即刻崩溃,但也是整部被向后压制颇远的距离。 随着契丹军阵变化,后路唐军便沿河继续冲击,如一把利刃贴骨剖割,一鼓作气将附河布阵的契丹军众们切离了河岸,并继续向南面迫击。几轮冲锋下来,滹池南岸的契丹军便已经被切割成几个区域,各自为战。 对岸增援而来的契丹军众眼见南岸军势将溃,一时间也是焦躁无比。虽然因为分属不同部落,没有太浓厚的袍泽之谊,但南岸还积存着大量的物资,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被唐军夺回,因此这一路人马便也开始快速渡河。 契丹军众这样的做法,正中黑齿常之下怀,一边下令将战场继续向河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