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第一时间便与家人们分享,并且为了表达对从龙之众的感谢,也邀请裴伷先与新进赶来的杨元禧一同参与家宴。 宴席中,庐陵王妃得知这一消息后,一时间也是感激涕零,更亲自筛酒赠给席中两人。至于一同列席的庐陵王诸嫡出子女,更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各种只在父母言说故事中的神都繁华景象。 席中,庐陵王揽杯啜饮,看着厅堂内外穿梭出入的众侍者们,忍不住感慨道:“遭厄以来,远离家国,身前唯此内外奴婢仍能殷勤供奉。此番别离,憾不能一同带走,盼地方官佐能够优给赡养。” 裴伷先闻言后便笑语道:“大王请放心,王舆重归宸居,卑职留此一定善后妥当,不留遗憾。” 庐陵王听到这话后则一把拉住裴伷先,拍着他手背笑语道:“裴郎是我肱骨,自当随我同归。有你在侧,我才能免于彷徨啊!” “臣、臣何幸之有!能得大王如此垂眷,此行纵肝脑涂地,必奉大王安稳归国!” 裴伷先一脸感激,翻身就席作拜,脸庞深埋两臂之间,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已是一脸泪痕,可见对庐陵王的关照不弃感动至极。 至于身在另一席的杨元禧,虽然也是一脸笑容,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对于裴伷先这个不在计划之内的变数实在谈不上什么好感。 庐陵王虽然对裴伷先多有依赖,但也明白此行重点还是在于杨元禧与其身后一众同谋者,因此在席中对杨元禧也是礼遇有加。 趁着庐陵王与杨元禧寒暄之际,裴伷先离席而起,再去向庐陵王妃并一干子女一一请示临行之前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准备,可谓是细心有加。 庐陵王正说话间,突然听到席中传来哭闹声,转头望去,只见他小女李裹儿正一脸的泪水、正捶案苦恼,连忙放下手中酒杯,离席询问道:“谁又惹了我家裹儿不如意?” “我、我要象牙双陆!奉物郎早前多日就许我,等了许多天也只得图样,奉物郎又说马上便要远行,已经不能献来……他欺我!我不依啊,阿耶你要罚他……他竟敢欺我!” 李裹儿一脸忿忿,指着旁边神情尴尬的裴伷先哭责道。 “县主恕罪,大王恕罪!房州本非津要,远商来去无期,臣日前偶见奇物图样,猎奇贪宠,贸然进献……” 明白缘由后,李显哈哈一笑,摆手道:“小女任性,裴郎何罪!” 说话间,他又安抚女儿道:“回到神都,四方诸样奇货供你选择,何惜一副象牙双陆啊……” “我不依!我就要图样那一副双陆,别样再好,不是我的心好,也不是这副双陆!” 李裹儿仍是哭闹不已,李显也略有烦躁,但终究爱女心切,还是耐着性子对裴伷先吩咐道:“着人快马就市,看一看行前能否采买回来。” 裴伷先听到这话则一脸难色,看了一眼杨元禧后,又小声道:“大王归程在即,与外牵涉越少越好……” “采买一桩玩物,能泄什么机密!” 李显闻言后浑不在意的摆手说道,裴伷先闻言也不敢再作反驳,只能告罪行出,安排这一桩无聊的人事。及至仆员将行,他便又低语吩咐道:“去房州南坊东市,左数第三家铺业,告池鱼北游……” 杨元禧到来的第二天傍晚,又有一队三百多名都畿骑旅抵达庐陵王城附近。再加上王城本有驻留的五百余众,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是夜,早已经收拾妥当的庐陵王一家便轻车出城,并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土石将这王城封堵起来,以免荆州大都督府第一时间得知庐陵王出走。 为了掩人耳目,一家人出走人员也是经过了一番选择。原本庐陵王夫妻是打算只携带嫡出子女,其他庶出则暂留王城,等到归都定势之后再接回。 但在杨元禧与裴伷先的建议下,还是将所有子女都给带上,毕竟名王血脉岂可轻易流落于江湖。这其中甚至包括去年刚刚出生,仍在襁褓之中的少子。 至于其他的侍妾奴婢,无论是否生产,则就全都留下来,暂时封困于这座王城中。 杨元禧等人准备的还算充分,这也跟大唐立国以来便轻州县而重中枢的政策有关。杨元禧身为朝廷使派的臣员,穿州过府本就地位超然,权力极大,凡所过境州县即便是察觉有异,也都不敢深作过问。而当一行人抵达襄州后,聚众已经达到上千徒卒,而且甲马齐备,都是南衙诸卫的甲兵,更非州县地方武力能阻。 一众人昼夜兼程,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便由襄阳过南阳,抵达了前中书侍郎韦承庆之弟韦嗣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