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事,府君既是旧人,于情于理,该当有所关照。” 王仁皎仍是深拜在地,口中恭声道:“仆在事陕县未足两年,事无可夸,更不敢凭恃旧谊恩惠,再作妄求……” 李潼听到这话,脸色渐渐阴冷下来,王仁皎埋头作拜,自然无见。 “情义之内,不可称妄。唯我失察,没有深刻关照旧属家事。日前才知你论亲关辅名门,不知此事成未?” 李潼又开口问了一句。 王仁皎听到这话,身躯顿时一僵,再开口时语调已有几分干涩:“老妻不义,弃我儿女于幼弱,为使儿女不失所养,疾访人间可托……” “狗贼还要遮掩!旧时你在陕县巧言欺我,如今还妄想能欺瞒雍王!” 李守礼已经忍耐不住,拍案怒骂道。 王仁皎闻此斥声,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便见雍王已是脸色阴郁,而潞王则就一脸怒容。,额头顿时有冷汗涌出,口中则战战兢兢道:“仆、仆不知……” “一场旧情,积来不易,难道要于此尽作挥霍?” 李潼语调也冷厉下来,皱眉望着王仁皎说道。 “仆、仆有罪!但、但当时郕国公姜晞持禁中语入县廨,让我、让我……” 听到雍王言及于此,王仁皎终于不再坚持,一脸仓皇的涩声说道。 “这么说,崔玄暐当时在驿横死,乃姜氏所为?” 李潼听到这里,再作追问确定,直接忽略了王仁皎所言‘禁中语’。 王仁皎闻言后颓然点头,并又颤声道:“事发突然,仆当时只道崔玄暐招厌于殿下,罪有应得,殿下招之西行,亦或有严惩之意……其人若死于途,于殿下也是……实在未料后事竟如此扰乱……” “哈,你倒还是满腔忠义?那我当时身在陕县,你为何不直言相告!” 李守礼听到这话,顿时冷笑不已。 李潼看着浑身颤抖的王仁皎,心中也是不免一叹,崔玄暐之死给他造成了一定影响,但还不算太大。不过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也没有放弃追查,查到最后便查到了自己人身上。 王仁皎的背叛,让李潼既感觉意外,但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其人虽言出身太原王氏,但却是入隋后的南来之人,传到这一代早已衰落。 李潼当年拣选府员,是心存几分恶趣,将这个原本小李三的丈人选入自己府中。之后数年,王仁皎做事也不失勤奋,就这么使用起来,几年时间里从下府果毅提拔到六品的上县县令,自觉待之不薄。 原本历史上,王仁皎献女于李隆基,之后更为之积极奔走。唐隆政变中,李隆基之所以能整合众多北衙中层宿卫将领,王仁皎在其中也发挥不小的作用。甚至之后李隆基能够搞定太平公主,也与关陇将门中层骨干们的支持极有关联。 此前李潼还偶有感慨,王仁皎被抽离原本的人生轨迹,此生怕是难得国丈尊荣,但却没想到其交际环境又顽强的将他拉了回去。 他最开始也没有怀疑到王仁皎身上,但神都故衣社递告王仁皎与郕国公家往来密切,乃至于到了续弦再娶的程度。 郕国公姜氏,在初唐关陇勋贵群体中并不出彩,可是到了玄宗朝,以姜皎为代表的一干人等却势位大壮。姜皎本人为玄宗宠臣,姻亲源乾曜为开元名相,外甥李林甫那就更不必多说了。 王仁皎言是关东名门,但本质上则只是关陇下层军门而已,如果有机会娶到关陇名门女子,于门第之抬升无异于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娶到弘农杨氏女,甚至还要助益更大。毕竟武士彟那也是开国元从,国公之尊,势位远非眼下的王仁皎可比。 关陇勋贵搞关系是真的有一套,用一个大龄剩女就直接把从属数年之久的雍王旧员勾走。李潼也不知是他自己吸引力太小,还是关陇小圈子诱惑力更大。 此时看着面若死灰的王仁皎,李潼又说道:“前事暂不作论,我已经打算给你一条生路,但你仍要执意留守陕县,是否姜氏授意,欲谋我兄?” 王仁皎听到这话,更是吓得手脚绵软,连连叩首道:“仆、仆不敢,仆万万不敢怀此险谋……” “是或不是,已经无关紧要。阻人前程,确是大恶。你或不重旧情,但我深感诸员微时相从,至此殊为不易。行出此门,前缘了结,也就不再虚言祝你前程如何。姜某损我故义,我必不饶之,至于你,好自为之罢。” 李潼讲到这里,颇有几分意兴阑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