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大征役力,人物穷用于边,让长安新定之局面再生动摇。”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李潼也不必讳言:“永安渠发自交水、通于渭水,一旦截流兴运,则京南耕土难免会有失溉之困。幕府虽有良谋善计,但也难免顾此失彼,唯协同诸力,共渡难关。” “不久后,幕府便要整军西进,驮运牲力需采用于民。我知诸位货行关内,必广有此类储备。运渠通航之后,此类储备必会闲置下来,幕府引用于军事,未知诸位意下如何?” 李潼讲完幕府的意图后便停了下来,等待在场众人做出回应。 他本来还以为众人多少还要斟酌二三,但随着他的话讲完,旋即便有人举手高声道:“小民虽不器,亦深感殿下恩惠。殿下愿意用功沟通渠运,便利我等不事耕织的贩货之贼,岂能见殿下受此困扰!小民愿进驮马千匹,以供幕府驱用!” “小民也愿进用!耻无搏杀之技,胆怯不敢上阵杀敌,但能助军之贼,虽马骨垫路亦在所不惜!” “小民愿进!旧年冒行吐谷浑故道,为吐蕃贼徒劫掳,若非河源军出击搭救,此生难回故国!蕃贼不死,中国不安!小民不只献牲,更愿父子随军使用,一身伤疤,概是贼给,牟利小计而已,但能手刃一二贼蕃,不悔此生!” 有人说话间,已经剥下衣袍,露出一身纵横交错的鞭痕伤疤,眉眼之间尽是狠色恨意。 李潼眼见这一幕,不免也是大受感触,上前一步帮此人披上衣衫,并大声道:“吐蕃本就生于高原寒荒之地,与天斗狠得能活命,此强盗之邦,物产不足养息,唯四出寇掠才能得活。赠之一寸,则求索一尺,绝非能说以礼义之类。旧年部族离散,尚可因势弱而自守,如今赞普为其贼首,诸部统于一命,唯杀方可制恶!” 刚被雍王召入幕府的宋霸子继续保持他的识趣,在众人还在激情表态的同时,已经开始捧着纸笔进行记录统计。 李潼看到这一幕,不免满意的点点头,他也担心众人这番响应只是一时热血上头,事后恢复理智或许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就算有心让幕府佐员即时记录、留下一个证据,但眼下这义气满满的氛围实在不适合搞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现在由宋霸子出面记录,就算大家会有埋怨,但也是你们中出了一个叛徒,跟幕府关系不大。 “启禀殿下,在场诸义商捐施驮马牲力三万余匹,余者各类使用亦都详录在册!” 宋霸子进入角色飞快,人群中绕行一遭,很快就做完了初步的统计并呈报上来。 李潼倒是很好奇大家捐输细则,但在众目睽睽下还是按捺住好奇心,没有接过来细览,只是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驮马三万多匹,数量看似不小,其实算起价格来也不算多么惊人。唐代马事兴盛,民间藏马本就丰富。类似驮马之类的牲力,哪怕是正当年岁、马力充沛,价格也不过几缗之间。 但还是那句话,钱是钱、物是物,有钱未必买得到物品。关内诸监虽然也有众多马匹,可是来回长安所用的时间及食料,都是钱财不好衡量的。特别若因筹措不及时而贻误战机,所造成的后果又非钱财能够弥补。 “诸位捐输物用,幕府也不会凭白受惠。沟通渠运,是助你等盛集物货、市易兴旺。至于今次捐施,则另有回报。” 眼见众人如此热情,李潼也就不作吝啬,又笑着说道:“几日后,社监署将要清理一批库余,凡捐输诸位,都可入场竞市,售卖坊里。” 长安府库还是存有一些货品的,大多数都不是生活必须品,种类驳杂,不好运输。如果由官府出面处理,又会浪费许多精力和时间,所以李潼决定直接打包处理给这些商贾们。 除了一些库余之外,还有此前一段时间在那些犯事伏诛人家里清理出来的大批物资,其中相当一部分也要进行处理,可以一并进行。 在场众商贾们闻言后,不免更加欣喜。官库收储的物品,那都是有质量保证,如果能够承接下来,绝对不愁销路。 此前他们对雍王的要求热情相应,细论起来,也未必全是尚义无私。一则自然是出于对雍王的敬畏,二则如果长安水运真的畅通起来,他们再供养那些闲置驮马本身也是一大开支。 现在眼见回报来得这么快,众人也都不免感慨雍王真是仁义。起码他们各自行贾多年,从未遇见任何一地官长肯如此善待境域中活动的商贾。 哪怕为了自身的利益考量,他们也愿意帮助雍王渡过难关,最好能够永镇长安。若是换了别的官长继任,谁知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