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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用进黜退,当然之事


太好的管理方式。哪怕到了后世,仍然如此。想要让相关民众们服从管理,自然要先向他们表达出制度的优越性。

    此前幕府便在讨论补贴籍民、刺激生产与消费的方案,提出了很多的设想,但李潼都感觉不太满意。

    佐员们所提出的补贴对象主要还是自然人,比如获得朝廷民爵嘉赏的公士之类,又或者年过几十、家有几丁,这也是以前惯用的手段。

    但这些方式,所针对的只是生民个体,而生民的需求普遍单一,无非衣食等基本需求。长安新经动乱,物资难免短缺,把钱发到小民们手里,或许会刺激他们积谷备荒的囤积欲,抢购几种有限的生活物资,这与李潼所设想全面刺激长安民生恢复有些出入,起码不会对诸行业生产造成太大的补益。

    所以他在考虑一番后,还是决定将补贴的目标从个体转变为以行社为单位。如此一来,虽然会刺激行社进一步发展,但也顺理成章获得对行社的管控权。拿了我的钱,我总要查一查你用在了什么地方。

    至于这样会不会造成行社尾大不掉,这也是多虑了。因为古代东西方行社的发展,是有本质性的不同。

    西方行社或者说行会是在城邦建立伊始就产生,是平民从业者对抗城邦贵族的一种组织。而东方则是在城市发展到一定规模,为了补偿统治模式而兴盛起来。

    二者产生的时机与动机截然不同,而且古代中国还有一个统治的根本法,那就是编户齐民。民众们首先是在籍之民,然后才有一层行社身份。

    生产性质的行社,主要是工艺的研究与传承,像是唐宋之际的制造产业,由官府提供官样等生产标准进行生产采购。商业性质的行社,则就主要是管控物价、避免恶性竞争,以及统筹资本,参与官买、互市等官方组织的买卖活动。

    可以说,古代中国的行社从产生伊始就没有反骨长出,未来的发展也根本不具备此类空间。至于官商勾结、政治投机,以及晋商们含辛茹苦滋养出来的大清国,那都是有着具体的时代背景和个人诉求,与行社这种组织模式没有本质的关联。

    当然,李潼所说的补贴,主要还是针对生产与销售有关的行社。

    至于景教、祆教以及一些拜佛社等宗教色彩浓厚的行社,绝不会出现在补贴列表中,但会费该交还得交。我可以尊重你信仰,但你也得敬重我的权力,否则取缔没商量!敢再私自集会,那就谋反论处!

    不独诸行社社首听到幕府如此大手笔补贴、一时间震惊不已,就连在场那些幕府佐员们,一时间也有些发愣。因为此前幕府讨论,这一次补贴是以三百万缗为上限,而且主要形式都是飞钱白条,通过飞钱结算进一步确立飞钱的信用度。

    李潼之所以临时加码,当然也是被迫,就连宋霸子区区一个蜀商都举手抛出一百万缗巨资,幕府如果还只是两三百万缗的额度,也实在不够惊人,显得小家子气。

    而且他缺钱是缺钱,但缺的主要还是钱能换到的物资。如今可不是生产力爆棚、物资丰富的后世,物资的生产与汇集都有极大的制约,有钱未必买得到东西。

    譬如宋霸子所进献这一百万缗飞钱,李潼除了开始有些震惊其手笔不小,但过后也不怎么放在眼中。你有钱又怎么样,老子封锁了秦岭、陇道与河东,能让你抱金饿死。一百万缗的钱财,对他而言远不如十万缗的物资重要。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惊愕后,在场众人才陆续反应过来,齐齐叩拜谢恩。

    “补贴行社,稍后社监署自有章程公布于众。届时遴选补贴名目,诸位可自行入署查阅。此类补益,陆续有来,诸社所得也并非定额,或增或减,俱在社监章令之内。

    诸位既然担任社首,能否为社众更谋福祉,便能度量你们称职与否。市井结社,虽非官定士选,但声明各自有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虽先代君王于民意都不免慎重视之。

    诸位既然身当誉望,也要各自勉力!用进黜退,当然之事!”

    讲到这里,李潼便起身离衙,后续颁布并讲解章令,自有在场佐员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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