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经是不可不应,你们归家先召集族中长者,准备好谱牒,我再入省访问一下声援……” 张循古心乱如麻,吩咐家人一声,便自领两名随从往天街而去。 “张少卿,造化了结只是倏忽,要紧是饮食尽兴,可不要把满仓的米帛便宜了外人!” 待张循古踏上天津桥时,徐俊臣突然对着他背影怪叫一声,吓得张循古一个激灵,不敢转头去看,只是低头疾行。 过了端门进入皇城之后,张循古便直往鸾台而去,途中倒也见到不少朝士。但不待彼此靠近,那些朝士们便纷纷转行,不愿与张循古照面。 此时张锡被拘入宪台的消息早已经在皇城中传扬开来,而此前便有风传宰相李昭德对张锡多有不满,现在又招惹了雍王,那真是没救了,自然能避则避。 尽管张循古此时也没有心情与朝士们闲谈,但遭受了这样的待遇,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悲怆之感。 他索性抬起头来昂首而行,视线不断的望向每一个躲避他的朝士,突然视野中闯入一个人,正从长街往另一侧巷道而行。 看清楚其人面目后,张循古不免更加悲愤,大声叫嚷道:“王舍人要往何处去?” 被张循古突然唤住的乃是凤阁舍人王勮,听到其人呼喊,心中暗暗叫苦,正准备装作没有听到、加速行开,然而身后又传来张循古一声喊叫。 察觉到周遭人众怪异的眼神,王勮终于停了下来,仿佛刚听到张循古的呼喊转过身来,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张循古点头道:“原来是张少卿,我道谁人敢在皇城喧哗。我奉相公所命下省问事,不暇闲谈,事务了结后再登府探望。” 一边说着,王勮还一边往后退,似乎真是有急事在身。 然而张循古却不容他退避,阔行入前低声道:“王舍人应该已知了吧,雍王他……” “知道什么?雍王殿下近日忙于河务防备,虽知归邸,但却不暇拜望。” 王勮摇着头,神情颇有几分茫然。 张循古闻言后只是直勾勾望着王勮,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自然看穿了王勮的装傻。 别人回避他,那是本性逼害,可是王勮却从头到尾参与了他们针对雍王一家的谋计,甚至三王册书都是由王勮拟成。现在才来装傻,不觉得可笑? “莫非张少卿所言是张相公入宪台事?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只是不问刑司事务,内情所知不多。稍后访问一番,再来与张少卿细述。” 王勮见状后干笑一声,然后回身一指则天门,又说道:“大夫眼下正在政事堂,似与诸相公论事,少卿若欲访大夫,可直往政事堂去。” 为了摆脱张循古,王勮开口就把王美畅给卖了。果然,张循古听到这话后,也不再与王勮纠缠,恨恨瞪了对方一眼,然后便又急匆匆往则天门走去。 王勮站在原地看了看张循古背影,口中长长一叹,低头想了想之后,也不再下省问事,直出端门,往积善坊行去。 他本来还存几分侥幸,但见张循古已经是仪态大失,显然是招架不了雍王的施压。现在早早赶去认错,希望雍王能看在他弟弟王勃与丈人裴行俭一家的面子上,原谅他此前的冒犯。 政事堂位于则天门内,张循古并没有资格随意出入,所以只能止步于则天门南,请守门的南衙将士入内通报。 当南衙兵长进入政事堂通报的时候,王美畅还在堂中与狄仁杰一起,希望能从杨再思口中挖出一些隐情。 听到张循古要见他,王美畅下意识要拒绝,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杨再思已经先一步说道:“既然王大夫有事,那就请自便吧。堂务繁忙,我与狄公就不远送了。”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便也示意王美畅出堂去见张循古。 待到王美畅离开后,杨再思也从席中站起来,对狄仁杰说道:“近日朝廷大任外臣于省中,虽然也是从宜,但也还是不可失于审察。铨选事务繁忙,我就不留堂了。” 狄仁杰闻言后点了点头,送走杨再思后,他回到自己的直堂里,翻看诸司奏状,从里面抽出司属寺所奏册封文书,里面是讲为皇嗣诸子议封的事宜,其中次子李成义议封周王、少子李隆业议封相王。 提笔否决之后,狄仁杰又想了想,索性让人取来火盆,将这份奏状割裂成条,直接当堂焚烧为灰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