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并没有欺诈加收,可见也是一个信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李潼对这句话比较认可。人生在世,总要有几样看重的东西,有人重情,有人尚义,有人贪财,有人恋势。这个冯五虽然出身市井,但却能够恪守自己的信义,也是李潼看重其人的原因之一。 当然,冯五做这些的时候,都是故衣社人出面与之接洽,是不知道河东王还隐在幕后顺便考察他。 “此前赠你门帖,就是准你闲时来见。过去这么长时间,突然来见,想应有事,不妨直言。” 听到少王的话,冯五又低头说道:“陋质恐污贵邸,不敢冒昧登拜。今日请见大王,确实有事相诉,因人所托,要向大王坦陈一些事端,是有关大王日前遇刺之事。” “喔?你是知道一些幽隐?” 李潼闻言后也来了一些精神,他虽然自知何人为此,但也好奇这个冯五要告诉他什么。 冯五闻言后连忙摇头道:“此中隐秘,小民哪能探知,也实在不敢探深。” 讲到这里,他稍作沉吟,然后又继续说道:“敢问大王是否知晓故申国公高氏宗门?小民今次登拜王邸,便受其家人请托。” “申国公高氏?高士廉?” 李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沉思片刻之后才想起来,待见冯五点头应是,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他家居然还有后人存活且居西京?” 他自然没有明成祖朱棣那么霸道,能一句话把活人问死。之所以发问,也纯粹是好奇。 高士廉一家虽有元从之功且力佐太宗,但在高宗一朝却是命途多舛,被长孙无忌连累得不轻,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却又卷入自家老子的谋反案中。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李潼便多见时流遭殃,如高家这种远在高宗一朝就倒霉的,印象中早将之当作故事人物,却没想到高家不但仍有人活着,而且还冷不丁跳出来吓他一跳。 经过冯五的讲述,李潼才明白他今日前来拜访的原因。 托付冯五的乃是高士廉的儿子高慎行这一支,其家旧年虽遭贬,但也是祸福相依,避开了武则天执政之后的各种清洗。而且还在被贬之所落地生根,其中一部分族人逢赦返回关中,失爵白身、乡居于野。 “关于大王遇刺之事,坊中渐有风传,其中一桩便涉及高氏,说是高氏怀恨旧年瓜葛牵连,因而使派娼女行刺大王,想要了断前事。” 冯五讲到这里后,起身拜道:“小民虽是卑微之人,诚知未能取信大王,但斗胆以性命担保,高氏徒众的确无涉此谋!其家赦归之后,与人为善,小心谨慎,是绝对不敢轻触大王。” 李潼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冯五,而是皱眉沉思起来。类似风言,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并不影响他敏锐的捕捉到当中一丝阴谋的气息。 高士廉的孙子高岐,坐与故太子李贤阴谋,被高宗斥令归家自诫,结果高家人却被旧年长孙无忌案吓破了胆,家人合力直接杀掉了高岐,且将尸体抛在道路当中,因此为高宗所厌弃,全家遭贬。 且不说这一桩陈年旧事当中的是非,关键是里面也找不到高家要买凶杀害少王的理由啊。 但是什么叫谣言?就是捕风捉影、没有事实根据的泛阴谋论,将两件事牵强的联系起来,这似乎是将李潼他老子谋反之事重新翻起! 李潼越想,脸色便越有几分难看。 他家身上最大的政治风险就是他老子李贤的旧逆罪名,从来到这个世界从进献慈乌诗开始,李潼也一直试图将这件事给淡化,只论情、不论罪,种种操作之下,好歹是让他奶奶决定将他老子迁回乾陵安葬,虽然没有什么正式的行文翻案,但起码也是不再将李贤当作一个逆子视之。 但现在却有人试图将这件事重新翻引出来,甚至不惜引出淡出时局年久的高家,用心可谓险恶。 “请托于你的高家子名叫什么?坊间这谣言,能不能追溯到源头?” 略作沉吟后,李潼又开口问道。 “其人名为高峷,入乡之后为隐旧事,易名为李阳。” 冯五连忙回答道:“这个李阳,返乡之后不事产业,唯以急义救济为务,身入乡野一个苦卒互助的行社名为故衣社……” 李潼听到这话后,顿时瞪大眼,妈的,报应啊!他这里辛辛苦苦算计人,却没想到被人歪打正着撩拨到了命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