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人家子弟。要作这些人情交际,可不仅仅只是笑脸相迎那么简单,他们各自的门第家世包括本身爵散官位都需要考虑到。 可是此一类人情世故的经验,刘幽求他们这些人又哪里知晓。包括史思贞这个官二代在内,其父虽然官居司仆卿,但是胡人门庭少与士流往来,对此也是陌生的很。 往常门庭冷落,府事不多,对于这方面的要求也并不高。可是谁又能想到,短短一天时间里,少王就极速蹿红,从一个闲散宗王直接成为都邑之内的当红炸子鸡,完全没有给这些府佐们留下适应并成长的时间。 所以尽管刘幽求等人也是忙得一脑门子汗,但也仍然难免忙中出错。当然就算是有一些错漏,眼下这种情况谁也不会借题发挥,直接在王府中吵闹起来,但局面这么混乱,总归还是有些不好看。 李潼将李敬一迎入王府正堂之后,转头又有府员通告言是南衙大将军泉献诚家人登门,他又向李敬一稍作告罪,转头吩咐桓彦范前往相迎。 李敬一坐在堂中,跟先到的几名权贵宾客闲聊几句,心里则在小作权衡,过了片刻后,他便抬手招招唤来自家随行的门仆,耳语吩咐道:“速速归家,将七郎引入王府。” 门仆闻言后便领命而去,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引着一名相貌周正、身穿白色纱袍的年轻人行入王府。 “阿耶有什么吩咐?” 年轻人名为李思年,乃是李敬一的次子,登入王府之后先向在场宾客稍作致礼,待到退至李敬一席畔后才又低语请示。 李敬一抬手示意儿子站在自己身后,等到少王归席之后,他便移席而就、笑着指了指儿子并对少王说道:“大王府员简少,虽然得于日常清趣,但是誉望秀颖,仰慕之众难免云集府中,人情勤来,非是夺趣。此小儿去年曾为拜洛斋郎,虽无才器可夸,但迎送勤劳,可作驱用,不知大王可愿将这劣才笑纳府中?” 李潼听到这话,难免惊喜,席中对李敬一拱手为揖并笑道:“往常只知清简自守,人情事务多有生疏。此前还能矫饰笃静守趣,一旦世道炽情加我,门疾积陋便毕露无遗。府君不因门事疏忽轻我,更荐才郎入为肱骨,小王实在感激,情急惶恐,难拟谢言,虚席以待,盼与俊才同美。” 听到少王的回答,李敬一也是颇感满意,抬手指着儿子不乏严肃道:“还不快来拜见府主,大王雅量包涵,肯赐你一事自立。日后一定要谨慎感恩,以勤补拙,勿使你父颜面损失于你的拙劣陋才中!” “在、在下……卑职、卑职拜见大王!多谢大王能容不才,卑职一定入侍勤恳,为府事捐以丝毫之用。” 年轻人李思文连忙上前下拜,言行举止都很有一种教养良好的熟稔。 席中其他宾客见状后也都纷纷起身上前道贺,一时间内外喧哗的窘迫都被驱走许多。其他在场的宾客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李敬一已经先做了,他们若再效颦,又担心会被看轻,心情不乏纠结。 “既然已经入府,速速下堂礼宾待客。” 李敬一对儿子也不客气,待到拜礼完成,便摆摆手将儿子驱赶下堂去做门童。 有了李思文这个耳濡目染、长于世故的官宦子弟加入接待,王府内外喧哗的混乱便很快得以收敛,宾客们出出入入很快就变得有条理起来。 倒也不是说这个官二代能力就比刘幽求等人高多少,主要还是家教的熏陶,经多见多,处理这种人情世故的往来自然不在话下。 眼见宾客满堂,井然有序,李潼也不得不感慨权势动人,这一整天下来,际遇转变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以前的他想要跟人说上两句话,都得看人心情好不好,可仅仅只是因为讨得他奶奶欢心,整个世道在他面前都没有了此前那种矜贵傲慢,对他极尽迎合,近乎投怀送抱。 昨夜宰相韦方质才刚刚跟他说完要举荐一名同宗子弟入府供事,今天晚上更有同样宰相门庭的李敬一更是亲自将儿郎送入王府。 只要他能宠眷不失,类似的现象日后肯定会陆续有来,跟早年身在禁中、苦于无人对话的际遇更是云泥之判! 因为明早还要随班入朝、领取敕命,等到送走李敬一等几个重要宾客后,李潼也就返回王邸准备入睡。不过他刚刚回到王邸,田大生却又来夜访并辞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