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某实在欺人太甚!” 雍王邸中堂内,李光顺一脸忿色道:“张长史从南市收回一批古卷书籍,入坊时却被金吾卫兵众横阻坊门外不得入内,翻检书卷,损坏过半!” 李潼仰靠在绳床上,听着兄长的抱怨,神情也有些不好看。他本来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家处境应该会是很艰难,但还是低估了丘神勣的手段。 这老小子自己受了冷落,谋事不成,结果一腔怨气都发泄在他们一家身上。望日朝会过了没两天,履信坊周边安排的金吾卫兵众便激增。 南北各设武侯大铺,近百名武侯下吏昼夜穿行坊中街巷之间。更要命是不断有金吾卫游骑穿坊游弋,任何出入人等严密盘查。如此气势汹汹,坊中居户也是不胜其扰,甚至那上柱国柳家干脆直接搬出坊去入居乡里。 如此严密布置,三王王邸被直接围成孤岛。府中长史前往交涉,却被告知建春门外感德乡多胡客浪行,担心流窜入坊惊扰贵人,才作如此布置。 金吾卫悍卒集列坊间,昼夜喧扰,早已经超过了巡警护卫的尺度,府邸上下自然人心惶惶。 尽管心情很恶劣,李潼还是打起精神来,说道:“狗贼虽然猖獗,但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如此人多势众,尚且不敢直犯门邸,可见色厉内荏,兼是技穷。眼下最重要是不可受其恫吓,自乱阵脚。府邸诸众,各安其事,真要慌乱之下犯了什么禁忌,这才中了狗贼陷阱!” 听到李潼这么说,李光顺、李守礼脸色都好看一些,李守礼忿忿道:“这个狗贼逼害咱们阿耶,如今又当门前欺侮,难道世道真无人可制他?要不要请长史等人揭发他的罪状?” “不必,眼下国务之重,在于边疆军事,这种奸情滋扰,决不可宣诉朝廷!” 李潼摆手否决了李守礼的提议,且不说金吾卫城防巡警如何布置、事外之人本就无从置喙,真要把事情捅到朝廷里,人言纷杂,难免就要涉及旧事。这应该就是丘神勣所期望的,真要讲到他当年如何逼杀故太子李贤,三王那就彻底的凉了。 “阿兄近日不要出邸,王府也尽量少去。每日用心陪伴娘娘、小妹她们,不要让外间喧扰惊吓到她们。” 讲到这里,李潼示意两个兄长到近前来,低声说道:“狗贼所以如此疯狂,那是因为死期不远,怕是难食秋稻!我在坊外也已经布设杀数,只待时机成熟,便能取其狗命!余后这段时间,暂且安守在府,他终究南衙大将,生死如何,我兄弟都不可轻易沾染!” “我就说,巽奴你怎么会安心受欺!你放心,娘娘那里,我会昼夜陪伴。需要我做什么,我也一定会最好!” 李守礼闻言已经面露喜色,李光顺倒是略存狐疑,但出于对少弟的信任,也是郑重点头:“三郎你放心,我与纪子安在邸内,安抚人情,绝不生出什么乱子让你分心!” 两个兄长如此表态,李潼也颇感欣慰。丘神勣摆出这样的阵势,眼下最重要的还真就是确保自家人不要惊恐出错。若其人眼下已有构陷他们兄弟的方法与计划,反而不必摆出这样的架势,甚至连栽赃都不好栽赃。 现在三王宅邸被守得死死的,几乎没有什么死角存在,丘神勣是南衙大将不假,但这些金吾卫兵众也绝对不是他的私军。之后神都城内若发生什么骚乱,反而可以证明他们兄弟的清白。 李潼此前设想种种危机,甚至还考虑过徐敬真引诬时会被会嘴角一歪,说他北逃途经洛阳,在履信坊里溜达一圈?可是现在履信坊被团团包围,李潼反而不必担心自家会被卷入徐敬真这一桩大案中。 说的更透彻一点,丘神勣这么做,在李潼眼中反而暴露出其人已经与武则天严重离心这一事实!其人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武则天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一个南衙掌兵大将,对于君主心意猜度居然如此偏离,他能活得久那才真是见鬼了! 当然,道理是这样一个道理,形势却仍然很严峻。 邸中稍作安抚,李潼便又行出雍王邸,先回自家王邸,去布置他所谓的杀招。 返回王邸之后,李潼先唤来奶妈郑金,开口问道:“那位唐家娘子安顿好没有?” “昨夜无人之际,阿舒娘子已经穿户进了后院偏厢里,衣食之类都是我亲手安排,仍是僚奴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