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福管家悄然退了出去。 春日的夜,风有些冷,一股迎面而来,冻得他激灵了一下,他忍不住裹了一下袖子,下意识的回头瞧了一眼白月辰。 白月辰依旧坐在书岸边上,背脊微微弯曲,整个人看起来萧索而灰败,没有半点生机,连番打击,已经让他不堪负荷,可若要他放,他却又放不下。 润福管家眸中一抹心疼闪过,花白的眉毛微微皱起,等眼眸垂下的时候,一缕幽光从中迸射,一闪即逝,快的让人无法察觉。 …… 水阁灯火未歇。 战坤守在廊下,不远处一个身着劲装的战阁护卫疾步而来,对战坤耳语两句,战坤怔了一下,低声问道:“当真?” “宫中传来的消息,属实。” 战坤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先回去。” “是。” 等那护卫退走之后,战坤不敢迟疑,躬身在门口道:“主子,宫中传了消息出来。” 水阁内,灯火慢慢亮起,不一会儿,传来白月笙的声音,“进来说。” “是。” 战坤推门而入。 白月笙问:“怎么了?” “长青舍在宫中的几处隐秘的暗桩都动作了起来。” “消息可属实?” “是战琼亲自传的讯息,必定属实,长青舍本是主子和沁阳王这么多年辛苦经营,但如今主子再未动过长青舍任何暗线和人手,那些记录要紧人员的名册也早已经交给沁阳王殿下……”战坤话到此处,停了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动作,必定是沁阳王动了长青舍的人,想要在明日花朝节封妃的事情上做些什么。 白月笙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战坤也不便多说,退了出去。 “等等。”刚退了两步,白月笙又开口道:“吩咐战琼,全力协助长青舍在宫中的人。” “属下知道了。” 门板磕上的声音响起,战坤已经退走。 “宫中……”蓝漓不知何时也起了身,走到了跟前,白月笙的神情有些复杂,隐约之中,一抹高兴却无法掩藏。 “三哥终究还是动用了长青舍的人,他动用了,便等于是接受了,无论如何,他只要接受,我与他之间便总算有了几分牵连。” 蓝漓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高兴就是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兴许早就知道有人会在花朝节上动手脚,防范必定也是十分的严密,不能明着将将明笑玉要走,只能暗中劫走,又如何容易?从国宾馆到皇宫这一路都有御林军护卫着,那卓北杭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白月笙笑着拍了拍蓝漓的肩头,“我们本不需要将明笑玉带走,只要让她那张脸,和她身上定远将军妻子留下的一只凤头金钗露出,便够了。” “凤头金钗?” 蓝漓怔了一下。 白月笙笑道:“这中间,有些事情我还未曾与你说过,这位定远将军……” * 镇国将军府 夜已深沉,卫祁却还未歇下。 自从红袖大长公主和玉府前后出事之后,卫家可算是元气大伤。 卫元吉也是不成器,卫祁回京之后操心不少,还将当时英国公府的一双遗孤,玉娇人和玉骁接到了将军府上。 这两个孩子,因为英国公夫人平素待下人苛责太甚,是以玉夫人死后,也是被恶奴欺凌,那玉骁虽有几分血性,到底是个小孩子,兄妹二人也是吃了不少亏,等卫祁回京将人接过来的时候,玉骁还好,就是些皮肉伤痛,那玉娇人却是染了风寒,整整一个冬日都没好,如今眼瞅着春天了,那身子也是没几分气色。 到底也是卫祁的亲外孙女,他又如何能睡得着?更何况,前几日还听了一段关于定远将军的往事,越是勾起他心中久远记忆,难以成眠。 “将军,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贾承在边上候了许久,忍不住道:“明日可是花朝节,是皇上册封明妃的大典……皇上本就对将军颇多忌惮,还有那靖国公也对将军耿耿于怀,若是出丁点的差错,都会被人拿了把柄,将军须养足了精神,小心应对才是。” 卫祁没有说话,若非是抬头望着院内那株梨树,贾承都以为自家将军莫不是睡着了。 “将军?”贾承又唤了一声,“早些休息——” “贾承。”卫祁忽然道,“你记不记得,多年前我们在湘水,你,我,锦程三人,便是这个时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