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当初她心心念念的寒门学子,不都是因为母亲一句话便送了性命,转而将她配了英国公。 可叹这么多年,她竟然才想明白! 那年……杏花微雨的盟誓,终究是落了一场空,她哭了闹了寻死腻活之后,居然还会听信红袖大长公主的鬼话,被英国公府那个华丽的牢笼绑了将近半生! 她的视线,先变得凄楚而苦涩,似乎想起了年少的时候,继而回看如今惨淡,神情也变得灰败毫无生气,等抬眸看向红袖大长公主的时候,眼中只有绝然和冰冷,比之刚入殿的时候更甚。 她叫卫颖,是红袖大长公主和镇国将军卫祁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个,掌中花,心中宝,自幼骄纵,想做什么事情没有办不到的,可如今她却觉得一直都是她想错了,不是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到的,而是她的心早就被局限了。 她所以为那些被人办不到自己能轻易办到的事情,不过是一场以宠爱为名最娇贵的禁锢,她从来就没有选择过,因为她要走的路,早已经被人预定好了。 那个人就是她的母亲。 可即便如此,那到底也是自己信了三十多年,敬了三十多年的母亲,她即便是今日冒死前来,早已打算不顾一切,也只是想要护卫仅剩下的那一对子女的安危,希望今日这一番折腾之后,可以削一削红袖大长公主的气焰,折一折她手上的势力,让自己手中拿为数不多的玉家暗营的人手将两个孩子安置个妥帖的地方。 她从一开始,并不想要和红袖大长公主怎么,她只想掣肘与她。 可她没有想到,到了这样的境地,自己再次成为弃子,这样**裸,血淋淋的现实如一盆凉水兜头而下,她几乎是毫不犹豫便祭出了斩龙剑。 因为她不是红袖大长公主,不能为了所谓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连自己亲生孩子的性命都置之不理。 鱼死网破又如何? “母亲……”玉夫人开口,很慢很慢的道:“是啊,您这些年对我都不薄,所以女儿不能看着您一错再错,凉州瘟疫的事情,虽然您矢口否认,但事实到底如何,您心中自然清楚,那么多条人命啊,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无辜百姓丢了性命……我生在公主府,自小不食人间烟火,不知别人疾苦,不懂得世上有许多的痛苦让人无法忍受,直到最近这段时间,姝人妙人先后出事,国公爷触犯大周律法下了大牢,连最疼爱的骁儿都差点被居心叵测的人算计利用……我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您知道那种无力的恨不得杀死自己的感觉吗?我忽然就对当初那么多人感同身受,所以女儿希望母亲不要再错下去了,那些事情,不是你不承认,就真的没有生过,证据不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住口!” 红袖大长公主听得浑身一凉,尤其是她那话说的声情并茂,眼角还带着几分泪意,似乎真的是经历的多了之后脱胎换骨,不是以前那个玉夫人了。 殿内的朝臣本就对方才凉州一事各有心思,如今在被玉夫人这么一说,即便是没有证据,俨然也似乎真的就是红袖大长公主所为了。 毕竟玉夫人是红袖大长公主的亲身女儿,若非真有其事,试问一个女儿,如何会将脏水莫名泼到母亲的身上来。 殊不知玉夫人早已心如死灰,如今除了想要保全一对儿女再无其他心思,但要保全那对女儿,首先要做的,就是搬倒自己的母亲,红袖大长公主殿下。 若非这样,斩龙剑在英国公府被现,那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到时她的儿女何来活路? 红袖大长公主义正言辞道:“你莫要在此处胡言乱语,有无证据,当初的事情如何,皇上心中自有公断,如今事已至此,本宫瞧着你今日便是要与本宫撕破脸皮了,本宫呕心沥血,这么多年一心为你,为你的子女们所操的心,终究算是付诸东流了——” “母亲。”玉夫人冷笑一声,“既知事已至此,何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事情?你将斩龙剑藏在碧落山野山参的锦盒之中送到英国公府上来,到底是何居心?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