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福了个身,笑嘻嘻奉承,“我们原就是命里没定血的人,不比大官人,偌大个家业,就是大官人想舍弃,家里还离不开大官人呢。” “我说乌嫂,女人家还是好好的,有个安定房住着是正经。”说话间,周大官人使人拿了五两银子两匹料子出来,“你兄弟别的无甚,银子帮补你两个总是行。你收好,攒下些,置办点房子地,别总投亲靠友的,总归不可靠。” “嗳、嗳!”箫娘忙接了谢过。 客套话说了一堆,就该杀奔正题了。但见周大官人挥退了小厮,将箫娘招到跟前来,“乌嫂,你兄弟有个烦难事,除了你,可寻不着别个帮忙,你好歹体谅体谅,替我把这事情办了。事成到我这里来,还予你十两银子两匹好缎子。” 箫娘猜着八/九分,仍问:“哟,您老人家还有要我帮衬的事情,真是说出来老天也要笑。” 周大官人探一寸上半身,“这事情,还非你帮不可。你与元家太太要好,你说话,她还肯听。你替我跟前说两句好的,我在白马巷里有处闲置的房子,二十八那日,你请她往我那房子里坐坐,可行?” “哎唷、哎唷唷!”箫娘佯作大惊失色,把膝裙拍得啪啪响,“不得了,这种事情我敢去说?您老人家是借了我几个胆呀?回头叫元巡检晓得,还不把我脑袋砍了?” “啧、你瞧瞧,乌嫂素日的胆识哪里去了?这会子又在我跟前乔作张致!” 箫娘便把一把纤腰端起来,慢吞吞摇头,“不是我不肯帮,这是以身涉死的事情。你周大官人有钱不假,可人家元家是做官的,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 “不消说了,事成,我这里还给你十五两银子,五匹好缎子!” 她将眼回眱,腰渐渐松缓,“为了大官人这一片痴心,管他胳膊拧不拧得过大腿,我也豁出我这条命、为您去拧一拧!” “嗳……这才对了嘛,这才是你乌嫂子的胆量。” 箫娘无端端发笔横财,高兴得脚也没处放,出门连蹦带跳登舆,驶回家去。 正值晌午,莺啼红树,秋意将临,太阳落在银子上,晃得人眼也睁不开。席泠衙内甫归,进门便用袖管挡挡脸,走近了瞧,实打实的一个五两的锭子,掂起来问:“哪里来的?” 箫娘一把夺回来,捂在心口,眼梢风情地转一转,“周大官人赏的。” “哪个周大官人?” “我上回给你说过的啊。”箫娘兴兴重提,“就是做瓷器买卖的那个周大官人嚜,瞧上了元巡检的夫人,想勾兑她,上回还托我送过根簪子给她。这不,元巡检忙嘛,四处查访商贩,时常不着家。这周大官人想趁中秋前,和这元太太结个花好月圆,托我说和呢。” 说得兴起,她端起腰来,“你说,真是怪哈,那周大官人二十六的年纪,要什么女人没有?偏看中个年长他这么多的妇人!那元太太,虽说瞧着年轻,可我是清楚的,今年实打实的三十七了,她女儿都是十七/八的姑娘了,两个人真是不害臊哈……” 席泠瞧她这市井长舌妇的样,不由抖着肩笑,“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偷媒拉纤,竟敢偷到元澜头上,你就不怕他晓得了治你的罪?” “说得就是嚜……”提起来,箫娘便气馁,缓缓放下腰,“可周大官人讲好了,事成后再给我十五两现银、五匹好缎子。几十两买卖的事情呐,叫我看着银子白白打我眼前过,我实在舍不得。可又怕元巡检察觉……叫人作难、作难呀!” 元澜与仇家陶家贩粮之事脱不了干系,保不齐往后有与他打交道的时候。席泠忖度片刻,将胳膊搭在案上,“别怕,只管挣你的银子去,出了事,我替你担着。” “真的?”箫娘乍喜,胳膊肘往他胸膛顶一下,“有个做县丞的靠山,就是不一样。他元巡检再厉害,也不过九品,与你并没个高低。” 那胳膊将席泠的心蹭得火热,目光也跟着有些发烫,脉脉地落在她身上。 箫娘这回可不上他的恶当,忍着几分悸动,喜滋滋收了东西,旋到厨房烧饭吃。动锅惊灶的间隙,抬眼见席泠还坐在院中,脸趴在胳膊弯里,静静望她。 树墙闲相照,日长风景,有一双热灼灼的眼在对面望她,箫娘怎么觉不到?她在灶上假作无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