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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夜阑宫中


    我叫阿枳,自我有记忆起,便在夜阑宫中生活。

    小的时候,我有很多小伙伴,有男有女,有胖有瘦。一开始,我们常常在一起练功,师傅们会教我们江湖上五花八门的功夫和技艺。后来,根据我们天赋的不同,分成了不同的帮派。

    流火——专门负责研制炸药和毒药,里面都是一等一的制药高手;

    暗影——专门负责研习各种高深功夫,里面都是一等一的绝世杀手;

    青玄——专门负责学习各种国政兵法典籍,里面都是一等一的谋士大家、宰辅之才;

    …………

    以上帮派里都没有我,看书和习武我都不行,脑子好像天生就没有别人好使,可是我却有他们都没有的武器——美貌。

    师傅说,人的美貌是天生的,这与后天的努力并无任何干系,因此最为难能可贵,要好好学习加以利用才行。

    于是,我被分到了“云思”,取自《诗经》“云谁之思?西方美人”。这个帮派里教授的,不仅有装扮仪态的风姿,讨人喜欢的学识和谈吐,还有一些简单的傍身之术和制药之术,只是没有其他帮派精深罢了。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身边的小伙伴们也越来越少。不是因为他们学成归去,而是因为每个帮派的考核都十分严格。

    “流火帮”制出的炸药和毒药是要拿身边人练手的,谁技不如人,谁就一命呜呼;“暗影帮”习得新功夫之后是要与身边人切磋的,谁功底不牢,谁就血溅当场;“青玄帮”就更为变态,他们会用各种各样阴毒算计人的手段,让身边的人互相猜忌、残杀,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与他们相比,“云思”则要温和许多,我们帮派中大多是年龄较小的女孩儿,也有几个相貌出众的男孩儿,比试的方法就是每年的合宫同庆之日,所有人打扮妥当,与宫主独处半个时辰,不被赶出来的就获胜。

    有的人才刚进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被赶了出来,那可就惨了,别的帮派就会像饿狼扑食一样抓走他们,不知道将他们带去了哪里,反正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而我就比较幸运了,每次都快一个时辰了,宫主还不提让我出去的事情,我就坐在那儿静静地喝茶,直到公子在门口低声提醒,宫主才意犹未尽地让我出来。

    其实,尽管我每年都会与宫主对坐良久,却依然不知道宫主长什么样子,我们之间总有一扇大大的山水屏风遮挡着,有时我真的很疑惑,宫主怎么能看到我的样子呢?难道仅仅从对谈聊天中考核我?我不得而知。

    …………

    我叫阿枳,公子说,我今年十叁了。

    公子是夜阑宫仅次于宫主的人,宫主几乎是不露面的,每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公子出面解决,不管是每年挑选新人还是考核老人,公子总是在各个帮派之间来回审视,然后和师傅们关门讨论良久。

    在夜阑宫生活的十叁年里,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儿,即便是我们“云思”的男孩儿们也比不上。

    他有一张无比精致的脸庞,完美流畅的弧度从头顶延伸到下颌角,浓密乌黑的长发和眉毛显得他英气十足,如大杏仁般圆润又狭长的眼睛给他平添了一丝阴柔,笔直如山峰的鼻梁,薄薄的、嘴角微微勾起的嘴唇,整个人又英朗又秀气。

    他的肌肤常年都是雪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阑宫阳光很少的缘故,那么白的脸和微红的唇,都让他显得那么温柔。

    可是,夜阑宫的每个人都知道,公子是最惹不起的,没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因为每个不听话的人都被他轻而易举就解决掉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公子,甚至觉得与他很亲近,因为公子总是很轻柔地跟我说话,也会在背对着众人的时候对我微笑。对了,今年十叁岁生辰的时候,他还送了我一对儿金色的铃铛,别在腰间特别好看,走路都“叮叮”作响,我很喜欢。

    除了公子之外,整个夜阑宫与我最亲近的就是阿星了,他与我同在“云思”,比我要矮上一头,或许,他今年只有十一二岁。

    阿星总是喜欢粘着我,跟其他帮派的男孩子粘着我不同,我能从阿星的眼中能看到对亲人的眷恋,不像那些大一点的男孩子,总是色眯眯地盯着我看,甩都甩不掉。

    我把阿星当弟弟,阿星把我当姐姐,我们两个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小孩,在这常年不见日光和充满着血腥味的夜阑宫中,好像有了慰藉。

    我经常把师傅奖励的山药红枣糕偷偷藏起来留给阿星吃,他太瘦小了,虽说在“云思”不讲求武力,可男孩子若是不强壮一些,长大后是很容易被欺负的。

    后来我才知道,“云思”的男孩子们就是故意被养得瘦小白嫩,才能供贵人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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