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正在说话的两人同时一愣,转头看见刚从外面回来的霍楚沉。 他常穿的外套已经换了居家休闲服。人笔直地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 倒是贝斯表现得轻松,唇角弯处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立即转移话题道:“我给荆小姐开了点药。” “药?”霍楚沉一怔,神情不自觉紧张起来,这一切都被贝斯看在了眼里。 “没什么,”他熟练地扯了扯嘴角,“就是些维生素,主要是助眠和帮助调节内分泌的。” 这句话说得两人都有些不解。 贝斯顿了顿,挑眉看着霍楚沉故意道:“老是吃紧急避孕药,对女性身体不好,以后最好不要了。” 霍楚沉的脸色立即有些不自在。 贝斯也不再说什么,笑了笑,拎着傻站在一边的维托走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偌大的房间很安静,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先开口。 荆夏还饿着,实在没有力气再应付他,双手往睡袍兜里一抄,转身就要走。 “我还没吃饭。” 身侧的男人拉住她,出口的句子终于不再是生硬的“过来”两个字。 荆夏没有看他,只面无表情道:“霍先生要是没吃饭,应该找女佣、找维托,不该找我。” 想抽回的那只手被他拽住,霍楚沉也不解释,拉着她往楼下去。 厨房里依然是一派生动的景象。 桌上摆着刚做好的煎蛋饼和烤时蔬,就连果汁都是鲜榨的。 荆夏这才反应过来,霍楚沉哪是自己没吃饭,分明是知道她没吃饭,别扭地找了个借口而已。 自己当下是什么处境,荆夏心知肚明。 她一向识时务,所以知道无谓的挣扎和抗议根本没有意义。 于是她默不作声地坐下,安安静静地开始吃东西。 两人全程零交流,荆夏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霍楚沉。 直到盘子里的东西吃完,她起身要走,霍楚沉才终于按耐不住地叫住了她。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他问,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荆夏哂了一声,侧头看他,片刻才道:“说什么?问霍先生准备囚禁我到什么时候?求霍先生今后能心生怜悯,别再像昨天那样羞辱我?” 旁边的男人没有说话,淡漠而深邃的眸子落在面前一份报纸上,好像很淡定,但荆夏却看到他侧颊贲张的咬肌。 他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像是在努力控制情绪,只用不温不火的声音道:“没有人要囚禁你,我要的是你自愿留下来。” 荆夏仿佛听了个笑话,哂笑道:“那恐怕是不能如霍先生的意了。” “是么?” 男人抬头看她,深邃的双眸蒙着层让人猜不透的阴翳。 他摊开手上的报纸,递给她,指了指上面头版头条的位置。 只是一眼,荆夏就被那个硕大的标题震惊到失语,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疯了……” 霍楚沉笑了笑,站起来,从背后搂住她道:“我当然没疯,我只是知道怎么断人后路。” 手上失力,那张报纸飞落在地,露出一行醒目的标题——世界航运巨头Navoi与Wings集团解除婚约,新订婚对象曾是贴身保镖。 “迈兰如果看到这条消息……”他顿了顿,放缓语速道:“你猜,他会怎么想?” 这句话像一把刀,扎得荆夏浑身都在抖。 “还有FBI里,那些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你猜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次调查失败,是因为你的临时反水?” 他抱着她,缱绻地在她耳边呵气,“还有温奕衡,你帮温晚晚放走了文森,又抢了他女儿的未婚夫,如果离开我,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你?” 一个一个的问题,像一刀一刀的划痕。 如果说曾经利用霍楚沉,让她犹豫过,那么现在,那点仅有的愧疚都被他亲手一点一点地剥离。 微凉的吻落在她的耳廓,沿着敏感的耳珠来到侧颈,他告诉她,“这就是你曾经执意闯入的世界,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来去自由,全身而退。” 它是一个黑洞,会吸住你,吞噬你。 “以前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走,现在,你就算是死,也得埋在我的地方。” 荆夏被他撩拨得心悸,本能和理智的拉扯像一场凌迟,让她头一次在与他的对峙中逃跑。 因为她怕再迟一点,他就会看穿她的狼狈。 “迈兰·亨特被停职了。”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是胜利者的宣告。 扶着旋梯围栏的手倏然握紧,荆夏停下脚步站了几秒,终于还是没有回头看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