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候,杜鹏飞终于再婚了,新嫂子大学才毕业,二十出头而已,据说家庭条件一般,父母健在,但她父亲背了二十万赌债,等着拿女儿的彩礼钱填坑。 听说人温柔孝顺有眼色,不像是那种家庭教养大的女孩,却不知怎么就中了杜鹏飞的迷魂计,已经怀上了。我爸说是为了钱,我不大相信,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又不是在争取投票权的年代,不至于为了优渥的生活就跳这种火坑。 杜鹏飞头婚时跟吴优一样都是社畜,只是他在一家小公司任职,年薪还不如吴优,所以没钱办婚礼,只是通知了亲朋好友而已,我阿姨坚信他那次婚姻的失败,根源就出在这上面。 日本人没有老黄历查凶吉,领证的日子是大凶,走不下去是必然,所以阿姨铁了心要亡羊补牢,还请了高人测算,本来是要十一月办事,结果新娘的肚子等不及,这才慌慌张张提到了八月底。 吴优请了年假,我也跟着一起回了国,郭晓璇因为机票便宜,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我爸妈在机场接到我们后,我爸又给郭晓璇买了张回家的高铁票,我妈没说什么,但心里到底是有点恼我爸假大方,我们刚坐上车,我妈就抱怨上了,刘女士不是小气人,郭晓璇从前暑假来我家玩,一住半个月,我妈也是当她亲女儿一样对待的,衣服内衣头饰,总是要给她配一身新,但我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总被这么占便宜,她自然不高兴。 我妈兴致勃勃地翻旧账,我跟我哥在一边听着,结果越听越困,吴优把背包放在腿上,示意我躺下来,我没推辞,很快就睡着了。 等醒来时,已经下了高速,日头沉了,吴优的腿被我压麻了,蹙着眉不敢乱动,我爸从后视镜看到了,“小律睡好了?” 我摸了摸脸颊上被压出的痕迹,伸了个懒腰,抱着他的座椅靠背说:“爸爸辛苦了,等我考了驾照,下次我帮你开好不好?” 我爸偏了偏头,正好打了转向灯,“会开也不要你开,前面晒得很。” 我妈瞪了他一眼,质问道:“前面晒么你怎么不让我坐后面?” 只要我妈在车上,副驾驶永远都是她的,即便我想坐,我爸也不同意,他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我后脑勺要长了眼睛肯定就让你坐后面了。” 我爸的字典里大概会是没有肉麻这两个字的,吴优把背包给了我,分开双腿伸了个懒腰,后座空间狭窄,比经济舱宽裕不到哪里去,他的腿没处放,我便脱了鞋躺在他身边,吴优扶起我的头,轻声道:“枕吧。” 在父母眼前的我们,没有暧昧,只有亲密。我们这样的举动是合法的,也是正常的。 若是前座的人换成别人,我铁定是不敢如此放肆的,我转念一想,若是这辆车里只有我们,我大概也不敢,我被道德绊住了脚,我的热爱终究只能是一场无奈的失败。 我用脚按下了控制车窗的按钮,热风混着汽油味涌进来,还有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路人的笑谈,还有收音机里的广告乐曲,好不热闹,吴优低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