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韭菜味道太冲了,一股怪味。” “你这几天人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卫生院里找王医师看一看?”孙英嘴上这样说,心里想,我前阵子胃那么难受,都能忍,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懒,“我下午要去地里种玉米,到个三点钟你去喂鸡。” “嗯。”蒋月嘴里一股韭菜味,心烦意乱,觉得婆婆无比唠叨。 “对了,明天早上的食也得你来给,我要去趟城里。大队里前几天给我开了张单子,我能去拿环了。” “这都多少年了,才给你摘了,那东西在里面会不会生锈啊?” “哎,大队里能免费给你取掉就不错了,不然谁舍得花个几千块把这东西拿掉啊。”孙英夹了韭菜,咸淡正合适,很下饭,“你这一批估计还有得等的。” 蒋月夹菜的手迟钝了下,切成片的莴笋掉到了桌子上,她夹起来放进碗里。 半年前骂人的一句好色回绕在耳旁,她一把年纪了,要真有了,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宁国涛回鸡棚时已经十一点了,一身汗臭,车内放了塑料桶,早上出门时打了井水,毛巾丢进去。在车上热了就脱了上衣,把湿毛巾放在脖子后面降温,但一天下来,还是一身汗臭夹杂着尘土。 蒋月打电话关照他今晚睡鸡棚,她妈明天坐班车要去城里,就回家睡了。 进屋时蒋月正把面从锅里捞出来,刚来鸡棚时还不适应这里的简陋环境,就用石头砌了个灶头,瓷砖都没有,就垫了报纸,水泥地一天不洒水都起灰尘,但时间久了也习惯了。 看着宁国涛吃完面,坐在一旁的她才说,“我有了。” 宁国涛把嘴里的最后一口菜咽下,沉默了半分钟,“有了就生下来。” “我们有钱养吗?还要罚款。清清明年就要上大学了。今年到现在,家里一分钱进账都没有。” “怕什么,明年,最晚后年,就能拆迁,这个鸡棚至少拆个几十万吧。” “难道我们工作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得靠拆迁养孩子?你平时都不存钱吗?” “我们乡下人不靠拆迁靠什么?靠你那点死工资能存几个钱?”宁国涛撂了筷子,“难道你不生要打掉吗?如果是个儿子呢?” 蒋月听到这话,毫不意外,宁国涛想要个儿子。 或者说,绝大多数男的,就算嘴上说喜欢女儿,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心里都想要儿子。 本地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就算是身在乡下,当年的计划生育政策都执行得无比严厉。 宁清是很金贵的。 当年生宁清时,蒋月还未满20周岁又十个月,还没出生,就上门被人找,说你这个情况要罚四千多。 宁清爷爷犯了犟,能理解多生了要罚款,但不明白,怎么就差了几个月,你就要我四千块,你合法抢劫啊?说了句去你妈的,老子没钱,把人赶走了。 结果,生了宁清后,还真来人了,不交钱就得关监牢。蒋月抱着在医院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的女儿,去了法院,说自己没工作,申请了减免,最后罚了快八千。在医院里,又花了七千。 那个年代,就为了女儿,花了靠近一万五。 所以后来宁国梅生二胎被罚款时,有了经验,宁国涛费尽心思帮她找了人。蒋月心中不屑,那么穷,还要生儿子,有毛病的。 原先在厂里上班时,有从外地过来打工,顺便生儿子的。一连生了三胎都是女儿,男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据说那边村里有什么事,没有男丁都不会被喊去办事。 蒋月无法理解,反正村里她这一辈,大多数人家都只生一个。 她不是姑娘了,再没了第一次怀孕时的激动与谨慎,对着身体内的这个胚胎,震惊大过惊喜。 她无法想象,这个年纪了,要重头再养一个小孩吗?等到孩子长大,她都到了当奶奶的年纪了。 可就这样打胎吗?她信佛,这是杀生,打胎是会有报应的。 “再说吧,我没有想好。” 却没想到,原以为封建想要孙子的婆婆,从医院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问了蒋月,你们想生吗? 蒋月说,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手里究竟有多少钱来养这个孩子。 多年操劳,孙英并不孱弱,除了阴雨天时关节疼痛,偶尔的头疼与胃不舒服,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