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靳寒静静地看着她。 “算我求你了。”池鸢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哪怕明知徐靳寒软硬不吃,她还是想试一试。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声,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那不动声色的男人总算有了回应,“我马上要归队,只有十分钟。” “够了够了!”池鸢冲他笑,又殷勤地去旁边的自动贩售机买水。 徐靳寒把她的行李箱拖到身边,包放到自己腿上。许是在军事化的管理下待久了,他不管是坐或站着,身姿都是严正挺拔的,在人来人往的酒店里,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给。”池鸢把水递给他,坐下来,先拧开自己手里的喝了一口。 徐靳寒没动那水,连犹豫措辞的时间都不给她,“说吧。” 池鸢慢悠悠地拧上瓶盖,因为刚才喝过水,唇上嫣红水润覆满光泽。 徐靳寒眸色顿了下,瞥眼挪开视线,听她说:“他们想让我出国留学,我不想去,能不能请你帮忙去做做我爸妈的工作呀?” 听到“出国留学”这四个字,他轻轻搓了下食指,“为什么不想去?” 池鸢哀嚎一声,“出国好麻烦,我英语又不好,出去找不到路怎么办?而且你们都在国内,我一个人出去好没意思啊。” “朋友可以再交。”徐靳寒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出国对现在的你来说不算坏事。至于语言不通,叔叔阿姨应该都会为你打算好的。” “你就这么希望我出国啊。”池鸢听见那两个字就来气,“也对,这样就没人烦你了是不是?” 徐靳寒看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换了意思,“我只是在分析事实。” 池鸢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思绪落回来,“但我就是不想去啊,到时候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打电话都有时差,我可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虽说徐靳寒只给了十分钟,可池鸢还是扯东扯西地说了一大堆。 一直聊到一点多,徐靳寒答应她考虑考虑,耳边才总算是消停了。 他陪着池鸢走进电梯。 “你答应我的别忘了啊。”池鸢把行李拉到跟前,忍不住再次叮嘱。 徐靳寒点头,“早点睡。” “欸等等!”看他淡淡的态度,池鸢还是不放心,扒着门叫住他,“那你什么到底时候能想好啊?总得给我个时间吧。” “到时候再说。”他按着头把人塞回去,顺势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走了。” “...头发都被你揉乱了!”池鸢捂着脑袋退回来,刚想说点什么,电梯门已经在眼前合上了。 酒店距离公大直线距离大概一公里,徐靳寒走路快,差不多八分钟就到了。 公大管理严格,出门请假都必须报备。 以前大一的时候还会觉得束缚不自-由,但这三年下来,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 因为是临时有事外出,徐靳寒先去后勤处销了假,才回到寝室。 一般来说晚上十点是正常的就寝时间,不过同寝的室友是个夜猫子,徐靳寒摸黑上-床的时候,看见对面手机屏幕朝他闪过。 “这么晚才回来?”陈南征有意转了腔调,“看来你和那位小青梅有情况啊。” 徐靳寒看一眼时间,提醒他:“我十一点四十五出的门,到现在不过一个多小时,就算有情况也不会这么快。” “......”陈南征愣了几秒,才回过神笑骂,“你他妈要不要脸?” 徐靳寒没搭腔,拉好被子盖到胸口,“睡了。” 没人接话,陈南征也无趣,翻个身继续和人开团排位去了。 逐渐安静下来的房间里,依稀只有对面床铺和窗外遗漏进来的光亮。 徐靳寒闭上眼,想起池鸢的那句:“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他忽然记起很多年前,陈素芳跟徐伟国闹离婚那会,也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他还小,并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直到徐伟国转走所有家产,从天台上救下陈素芳的时候,徐靳寒才明白,那是一个女人对婚姻的控诉和绝望。 意识昏昏沉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午后。 他在学校自习的时候,接到池鸢爸爸打来的电话,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飞奔出校门回到家,只感觉整个身体被浸在冷水里,明明是盛夏时节,他却如置冰窖。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警笛声哄闹声在他耳边持续盘旋。 他看见母亲站在天台上,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而这一次,在他下一秒准备飞奔上楼的时候,陈素芳跳了下来。 在一瞬间安静的空气中,鲜红的血在地上绽开。 徐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