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不同吧,这些花更像是从野外新鲜采回来的样子,浓郁的花和叶连着粗壮的枝,保有一种野气与仙气并存的姿态,并不精致但是生机勃勃。 特别符合她的审美偏好。 梁芝跟过来,又问是谁送的,顾慎如抿嘴笑着就偏不回话。 把花送成这样的还能有谁。 花瓶下面压了一张对折的纸条,顾慎如一把抓起来,还没打开就转头警告梁芝不许偷看。梁芝这个白眼翻得哟。 顾慎如把纸条先打开一个角。纸上露出笔锋分明的瘦长字迹,让她脸上的笑像漩涡一样加深。 纸条上一共就三行字。 第一行:“来时你在专心训练,不打扰你。” 第二行:“花开了,喜欢吗?” 最后一行与前两行隔开了一段距离,像是备注,连语气都不一样了:“辛苦啦,小朋友。” 顾慎如噗嗤一下笑出声。她发觉自己真的已经开始喜欢某个人叫她“小朋友”的腔调了,不像以前总觉得不服气。 这些天,有无数人通过各种方式对她说过“加油”,但今天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留了一句“辛苦”。是那个总把她说成小朋友的人。 是哦,就是超级、超级辛苦。 顾慎如把纸条看了几遍,很没出息地感觉到喉咙有点发紧,但因为梁芝还在后面探头探脑,她立刻就控制住了。 纸条的落款是一只简笔画的小耗子。顾慎如看来看去突然觉得它像个暗号,于是转身翻枕头找出她藏在下面的毛绒耗子,一把抓起来捏肚皮。 “有货!”她咯咯傻乐。小耗子肚皮上拉链一拉开,花生硬糖扑簌簌地掉出来散落在她腿上。 这是给小朋友的奖励。她好像又听见某个好听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来。 “咦?见者有份!”梁芝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凑上来了,伸手往顾慎如大腿上抓,“现在还有上好佳卖吗?我都好久没吃了!” 顾慎如瞬间化身守财宝的恶龙,“你滚,不给不给!” 两个人正抢得热闹呢,孟廷刚好推门进来,一走近就打了个喷嚏,“呀,谁送这么大一捧花呀?” “啊?是、是……”顾慎如忙着保护她的糖,一时没能把话编圆。 “是我,我我我。”梁芝作为顾慎如近二十年的闺蜜,看她一眼即秒懂一切,立马把她的瞎话接过来。“那什么,顾慎如跟我说,屋里摆点花显得有生气,我下午才特地跑出去买的,好看么阿姨?” 然而嘴上一边说,梁芝心里一边吐槽。呵,狗屁。顾慎如手术之前她还真定了一束进口玫瑰准备等她出来的时候献上去,结果被顾慎如狠狠鄙视了一把,说她矫情,搞得她最后把花都分给隔壁病房老太太了。 “哦,好好的想起摆花了。”另一边,孟廷也不知信没信梁芝的话,看了顾慎如一眼。 “是啊,多矫情呢您说。”梁芝立即颇有深意地补上一句,给了顾慎如一个白眼。 不过此时的顾慎如完全不在意,正愉快地数着她的花生糖。那些糖最后被梁芝讹走了一多半,让她哀怨了好久。 晚上,她整个人浸浴在栀子花浓浓的香气中,虽然身体已经很困很累了,但总有点舍不得睡。 拿手机给床头那捧花来来回回拍了很多照片,最后挑了一组发到微博上。 说起,这还是好几年来她头一回亲自发微博。自手术以来,网上唱衰她和骂她的声音反倒变少了,梁芝也不用经常开小号跟人吵架了。 顾慎如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吧,在顶峰时有人追捧,坠落时有人踩踏,等啪一声摔在谷底了,又能接受到许多彰显善意的同情。但又怎样呢,所有这些她现在都不在意。 她有糖,有鲜花,还有人对她说“辛苦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