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师已是不惑之年,胯下一双聪慧子女,是市里认定的数学高级教师,拥有丰富的教学经验,为人正直严肃,苏融和夏萱萱的数学成绩正是在他的帮助下得以渐入佳境,二人怀着感恩的心态特意合资挑了个礼物准备神不知鬼不觉放进他办公室。 从未想过,那一幕会发生在她们眼前。她们躲在熄灯的办公桌底下,亲眼看着他把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压在墙根上下其手,交合与浪叫,赤裸与诱哄,禁忌又危险,淫靡的体液味充斥着整个室内,也完全毁掉了学生对老师的崇拜。 后来,升了高中后,她再没有过那位品学兼优的课代表的任何确切消息,有人说她落榜嫁了人,也有人说她生病辍了学,更有甚者说她出了车祸不幸死亡。自从断了联系,真实的后续她再无从可知,但她却知道那个人面兽心的老师依旧扎在三尺讲台,在无数幼小面孔前春风得意。 当这些性质相同的影像重迭交叉在眼前时,她开始害怕欲望。它似乎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一旦越线,生命染上污点,便是毁灭性的打击。 人的一生中,总在面临无数选择,或好或坏,全在一念之间。可能走错一次,就会搭上一生。 又到底为什么,人会抑制不住自己,明知前路凶险、万丈深渊,仍旧以身犯法,甘愿臣服在欲望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贺戍把她送到楼下,一只手插进兜里,酷酷的嘱咐两句就离开了。 她看着他硬挺的背脊,笔直端正,似乎丝毫没把那幕意外的插曲放在眼里,仿若未闻般,又好像这种事搁在农村司空见惯、再正常不过,是她大惊小怪了么。 清晨六点半,青草根茎上的露水还没蒸发,贺戍就扣响了她的门,催促着她起来吃完早饭一同加入送殓队伍。 村口到那座虎头山,三公里的路程。 令人动容的是,坐着轮椅的贺荣也在队伍之中,恐是强行出院的。 梁秋月推着轮椅,依然是一派娴静淡雅、温婉贤淑的模样。 而扛棺木的八人中,走在最前头的是汉子赵新龙,高大魁梧的他矫健地领着队伍向前走。 张桂枝和丈夫贺财,走在最后头。 等落地位置,埋好墓碑时,众人口中皆是一松。 这场费时费力的葬礼终于结束了。 苏融站在贺戍身边,目光落在素雅的梁秋月身上,她悉心照料着贺荣,几乎无微不至。而树底下的莽夫赵新龙,正远远地望着这个女人消瘦的背影,双目通红,仿佛在进行一场不可抗拒的告别,不舍、无力又颓靡。 这一夜之间,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融心头迷蒙,好奇又疑惑,她似乎从未窥得事件的全貌,只凭借着一个无意撞见的画面就臆想着把故事胡乱拼凑,又或许她看到的只是表象,真实更为龌龊。 潦草吃完一顿饭,苏融就回房里收拾行李。 提着行李箱,在木屋门口踌躇了许久,回头看了一眼招财,笑着离开了。 大巴车上,人并不多。 苏融将药和着水灌下去,躺在软座上补眠。半梦半醒间,又想起席间村民的对话。 “这龙崽,终于是铁树开花,牛心脏生窍了,竟然答应和罗家的二女儿处朋友。” “他平日不是木的很?真听话还是装的?” “哎呦喂,我可听说早上,赵老爹喜气洋洋地把彩礼都送过去了,双方谈好了下个月结婚,铁板钉钉!” 如果说大傻个赵新龙坚持不结婚打光棍的原因是为了梁秋月,那如今突然变脸同意结婚,是一刀两断了? 没由来的,心里冒出一阵唏嘘,是同情是怜悯,又觉不妥,这应该才是正路,傻大个儿迷途知返大约是件好事。 可真的是好事吗?又怎么断定呢? 多么深刻焦灼又绝望悲哀的眼神,是成全是心死,是乞求是希望。 而那个女人,明明无动于衷,为何双目之中皆是空洞涣散? 太多事情不在她所能评判的范围内。 望着窗外变幻的剪影,从草木葱郁到房屋林立,苏融又忆起自己临走时,在桌上放置的信封——里头塞了两百块钱,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零花。 算是一点微薄的心意,李大妈日子过得节省,苏融上次去她本家里,都没见到一点肉糜,无肉不欢的少女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于是乎绞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