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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某个人的地下爱情。所以情书退回去了,他被同学私下吐槽是同性恋。

    万年备胎当着他的面转正了,她依然每天蹦蹦跳跳,失恋的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严律一步步退让,打磨着自己的脾气,直到他亲眼目睹了小情侣树下的接吻......

    烟雾随风逝去,大通河在大桥下哗啦啦地流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它知晓不闻不问的哲理。

    严将揉了两把心口,早上梦醒时分的惊吓,他这一天都没能走出来。

    然后便是五年的回避,他总是爱用这样的借口——

    “我加了学生会,要策划活动。”

    “我找了一份暑期实习工作。”

    “和同学组队参加比赛,马上就要参赛,这周是演练测试。”

    一节长烟灰掉入河流,他回过神来,日历已经翻到五年后。

    都说二十出头的人容易迷茫,那他的迷茫和别人相比只会多,不会少。

    “兄弟,借个火呗。”

    一位穿着廉价黑西装,挂着某连锁房产中介的中年人向他伸出手。

    严将把打火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甩给他。

    “唔,谢谢。”他衔着嘴里点燃的香烟向他感谢。

    胡子拉碴的中年人,顶着不眠不休的黑眼圈,开始自顾自地碎碎念。

    “我半年没开单了,家里人都指望我吃饭,幸好父母都不在了,可是女儿今年要上高中了......”

    严将厌烦地皱起眉头。

    “生活真是个操蛋的游戏,我不玩了。”

    他拍了拍严将的肩膀,迈过栏杆,从桥上一跃而下,化作一朵水花,消失在大通河无声的波涛里。

    牛逼!

    严将第一时间的想法是佩服,因为他做了刚才自己没有勇气尝试的事。

    而后他默默调头,走下大桥,坐回车里。

    当晚,经过警察的盘问,他被排除嫌疑,回到住宿的地方已是深夜。

    站在窗口吸烟,远处公立医院的红字招牌醒目,让他想到那个被打伤的教练,以及不可控的自己。

    不认识的人会夸赞他精力无限,只有他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有一头生于野蛮地的猛兽长期盘踞在严将心里。

    有时他是人,有时他是兽,有时他根本不知道掌控这个躯体的是谁。

    它会被红色吸引,喜欢血腥电影,喜欢挥洒暴力的运动,越原始越好。

    拼命工作,拼命的寻找刺激运动,它是严将唯一喂不饱的兽。

    当然,五年前的事它只是做了一个推手,推平了他的理智。

    翻开手机,严将预约了下周日男科的门诊,他害怕在它的控制下再一次失控的感觉了。

    “确定了要做这个手术?再考虑一周吧。”

    “不用,医生我已经考虑过了。”

    空气停滞了,打印机运作,电脑后面的医生抬了一下眼睛,把单子递给他。

    “拿这去缴费处缴费,那就定好下周三手术了。”

    “好。”

    这次,你可别再想控制我了。

    他躺在手术台上安心地闭上眼,笑了出来。

    ......

    哭号的声音消失了,鼻涕和眼泪糊在脸上,空气搔过皮肤浮起鸡皮疙瘩。

    严将摸了把脸,拿起手机,预定下周最早的妇科门诊。

    “下周三,我陪你去医院。”

    眼睛里还是猩红一片,白的黑的都被掩盖在下面,声音失控地颤抖着,喉咙哽咽。

    “离职通知我也帮你发过了。”

    他穿好衣服,把裤子的拉链拉好,直勾勾盯着躺在床上的她。

    “这两天,我调查了你周围的人,发现你的前男友和你在一个公司上班。”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你是和他......”他咽了口唾沫,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是他......”

    她扭动身体,把自己紧紧抱住,用极细小的声音回答了他:“嗯。”

    严将呼吸急促起来,手背的血管暴起,“你们旧情复燃了是不是!”

    严熙没有回答,只是脸埋得更深了些。

    “分手,和他分开!”他呲着后槽牙说道:“你答应过我,就要一辈子听我的话。”

    抢过她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找出瞿波的名字,只听见键盘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应该是打了一大段文字。

    “我约他这周日到家里来见面。”

    说完,他扔下她的手机,径直走出门去。

    咣得一声,脆弱的铁门发出嗡嗡地鸣叫,长久地震动后,房间又重回寂静。

    严熙揪着被单的一角,泪水无声地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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