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嘴里说出,更显得他一败涂地。 叶世文笑了,笑得程真如坠万丈深渊,游离失重空间。他是迷人的,不仅仅相貌。眉目淌光,语气狂妄,天生赢家只愿为她情根深种,多么骄傲。原来她也俗气,会爱上一个坏男人。甚至这种对峙时刻,浑身狼狈的血与汗,都在荒诞地为他装点气概。 那又如何?他愤怒的时候什么情面都不会顾。 连她奉送真心都当儿戏。 这就叫自食恶果。 “不信就不信。”程真苦笑,惨淡回视,“你第一日拍拖吗?还是第一日出来混江湖?就算没有我,照样会有其他人。你会中意我,难保明天就会去中意别的女人。这个世界本来就只讲利益,谈什么感情?” “是你太贪心,想要冯家的,又想要洪安的。胃口这么大,谁不想铲除你?谁能容得下你?由始至终,我和你不过是别人手上的一只棋——” 程真双眼圆睁,呼吸一顿,急急去掰扣在自己喉颈的那只手掌。 叶世文把她推向衣柜。后背狠狠撞上,声响与痛楚在屋内回荡不休,程真眼珠凸起,透无穷恐慌,脸颊红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连求饶都发不出声。 “程真——” 叶世文也在喘。掩饰不了的愤怒,在他的胸膛萦绕,找不到发泄方向,直接野蛮施暴。 程真指甲在叶世文手腕划出道道红痕,命悬一线,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他真想了断她。 要狠狠掐紧,逐寸把她肺部空气挤走,把她气管压成一道窄缝,续命的呼吸只能出,不能进。这张殷红的嘴,这双倔强的眼,再也讲不出话,再也看不见人。 就这样狠下心,亲自送她痛苦地,挣扎地,缓慢地死。 我有多痛,你也要有多痛。 她快不行了。气若游丝,眼白翻红,双颊涂满骇人的胭脂,惨似一只冤死女鬼。她在前朝为情所困,于是今世来阳间祸害众生。 深深掐入叶世文手腕的指甲,方才狠劲十足,此刻逐渐乏力。 她真的会死。 但不是现在。 “你是棋子,我不是,我还没输。” 叶世文红着眼,松开了手。 程真大口吸气,一线生机回到体内,倚着衣柜门狼狈跌坐在地。他太用力,颈侧传来粗暴掐捏后的钝痛。程真双手捂紧起伏不停的胸口,除了害怕,感觉不出任何多余情绪。 她崩溃了。 抬手捂紧脸颊,哭出嘶哑的声,似一只遍体鳞伤的雌兽在哀鸣。涌在掌纹的泪,盈满后从指缝溢洒,断断续续,淌湿程真腕节那只情深义重的手表。 这一刻,最没用的是爱情。 叶世文转身离开。 原来不只是元朗的夜晚,深水埗的夜晚,福华街的夜晚,红港的每一个夜晚,于他而言都过分凄寂。 六百万人,已没一个愿意真心待他好。 程真只能痛哭。叶世文受伤的手,受伤的眼,似是还在这间屋内,没有离开。她哭得双膝发凉,寒气入骨,连灵魂都僵在原地。 零星的好事街坊路过,往内探头。狼藉遍野的窄屋,只见一个掩面伤泣的女人,长发散乱,状似半死。 情人节?看来是情人劫。 过了许久,她才放下捂脸的手。 手腕表盘从眼梢反射过一道浅光,让抽噎的魂魄乍醒。程真爬回床边,从脱下外套中翻出手机。 她不断拨号,对方没有回应。 接近天明时分,电话才被接起。 程真哽咽着说,“德叔,我有急事找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