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大论、啰里八嗦。这也因他遣词造句简明扼要,并无什么“然后”、“而且”之类的冗杂口头语。 课上时光很快过去,魏夫子并不拖堂,直接散学。 沈兰亭用心学了一日,整个人委顿许多。她几次三番想走神,每每要走神脑中便会想起那段话,竟然坚持下来。 “阿寅,我身子不适,今日就不陪你去躬行楼了。”谈漪漪眨眨眼,显得略有些不好意思。 周寅略张大眼,看向她小腹。 谈漪漪察觉到她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周寅轻轻握住她手,低声细语:“穿厚一些,别受凉了。” 谈漪漪面色一红,轻声道:“好,你也别看太晚。” 周寅一人向躬行楼去,由看管躬行楼的内侍登记后进入楼内。 她提裙拾阶而上,这次未到最高处去看佛经,而是去三楼看与课业相关的儒家经典。她一面缓步而行,一面留意架上典籍,长睫下略长的眼中满是专注。 周寅在架前站定脚步,伸出手去拿架上的《四书章句集注》。 书甫一入手,她便感受到书上传来一股反方向的力道。 周寅轻轻歪头,隔着重重藏书,在书顶与书架的间隙中看向对面。 对面同样看了过来,惊鸿一瞥之间,狭窄的缝隙中露出一双温润柔和的桃花眼。那人眼中含着淡淡错愕,显然没想到书架对面有人,还与他选中了同样的书。 周寅收回手,书被取走。她面向书架垂眼站在原处,并没有书被人抢走的不快。 一只握着书的手忽然出现在她眼下。 这是一只顶好看的手。骨骼匀称,手指修长,其上覆着白皙的皮肉,依稀能见他指腹上的薄茧。 周寅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他鼻挺唇薄,修眉淡目,连眼皮也是薄的,闭眼时能看到眼皮上紫红的血管。他看上去光风霁月,如清风明月,像个很好脾气的书生。 当朝太子,沈兰珏。 “你不是要这本书吗?”太子面上泛着一层薄薄绯红,连耳根也是红的。 周寅只看他一眼便很快低下头去,声如蚊蝇:“先拿者得。”倒是舍出这本书的意思。 太子见她不肯要书,攥着书的手指缩了缩,很温和地解释:“我已看过本书,今日来寻是想温习一二。你应当是头一回看,自然是以你为先。” 周寅闻言再度抬眸看他,太子猝不及防地与之对视,面色更红。 “多谢。”周寅没再拒绝,接过他手中之书,“我会尽力快些看完。” “不不。”太子急忙道,“读书在精不在速,须得细读方能品味书中妙处。若因为我叫你速读,反而是我的罪过。”他这样说话,更像是书生了。 周寅仔细听了,很是赞同:“您说的对。” 太子听她同意自己看法,笑了一笑。他望着周寅,但觉她温顺可爱,并很有缘地与他拿了一样的书,于是不由自主道:“此书虽为集注,初读亦容易有艰深晦涩之处。我常在三层读书,若你有不解,可以来问我。”他说完脖颈上甚至染了一层霞色。 周寅顿时赧颜:“太麻烦您了。” “无妨。”太子正色,“同你讲解也是我温故知新,一样有益处。” 周寅这才轻轻点头,算作答应:“那就有劳了。” 二人一下无话,却又同时开口:“你……”同时噤声。 太子脸热得不行,温和道:“女郎先请。” 周寅温言软语:“还不知您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