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也知道,以沈浮的身份地位,如果有事,必定要布告全城,眼下既然没有动静,至少说明人还活着,然而,种种异常也都表明,沈浮的情形应该很不好。林凝心乱如麻:“意意看看就要醒了,到时候如果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姜知意刚从生死关上脱身,难道要告诉她,孩子的父亲为了救她,如今生死不知?真要是这么说了,万一她心里难过,病情反复,可怎么办? “要么看看情况再说?”陈妈妈道,“姑娘要是问起来,就说姑爷忙着,要是不问,您也先别提。” 林凝沉吟许久:“也只能如此了。” 丞相官署。 庞泗割开手腕,与沈浮割开的手腕紧紧贴在一起,他的血往外流,可两人贴合的地方并没有漏什么血迹,那些血都被沈浮吸收了。庞泗心中一喜,急急向朱正问道:“怎么样,大人有没有好点?” 这是齐浣招供的法子,若想救沈浮,需要以外力为他补充大量血液,药人的血与常人极不相同,只要两人的血液能够在水中相融,就可以割开手腕,让药人吸收对方的鲜血,补充到自己体内。 那天他们抬了沈浮回来,立刻就挨个试了一遍,这几个心腹亲信里只有庞泗的血能与沈浮相融,所以这两天一直都是庞泗输血给沈浮,只不过血输了几次,沈浮始终还是昏迷不醒,呼吸和心跳也十分微弱,并不能看出什么好转的迹象。 朱正一手试着沈浮的鼻息,一手按在沈浮心脏上听着动静,半晌:“比起方才,似乎心跳稍稍强了点。” 庞泗大喜:“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卫队的兄弟们都过来试试,早点把大人救回来!” “急不得,”朱正连忙拦住,“齐浣说了,这法子一天最多只能输半升血,输多了会反噬。” “半升才多大点,够干什么?齐浣说的未必是实话,要不然先试试多输点?”庞泗心急如焚,“你看大人这个模样,要是再拖下去,我就怕,就怕……” 这两天里他一次次输血,满心期待沈浮得了血就能醒来,可时间一点点过去,沈浮依旧没有丝毫起色,体温也越来越低,屋里放了三四个炭盆烧着,他们几个急得轮流给沈浮按摩手心脚心和胸膛,可怎么按都没用,温度还是在降,若不是心口还有热气,看上去与死人也没什么区别。庞泗急得很:“就先试试,我给大人多输点!” “不行,乱来的话说不定还适得其反。”林正声插了一句,“这法子的道理我猜着可能是大人的血与常人的太不一样,要是一下子输得多了,在身体里反而要打架,这样一天半升慢慢来,一点点让大人适应,等大人能够接纳新输进来的血液,必定有改观。” 他说得笃定,其实心里也没底,这些事情匪夷所思,他们唯一能参考的只有那几本残缺的医书和齐浣的招供,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能不能逆天改命,从阎王手里把人拽回来,谁也说不准。 “我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朱正沉吟着,“眼下急也没用,但愿大人能尽快吸收,扛过这一关。” 几个人不由自主又都盯住沈浮,明亮的灯光下,他一动不动躺着,脸上是褪尽了血色的灰白,胸膛看不出任何起伏,安静得令人恐惧。 姜知意在第三天傍晚时醒来。 她睡在林凝屋里,门窗关得严实,炉里焚着沉水香,悠远清洁的气味,林凝坐在不远处,背朝着床并没有发现她醒了,姜知意努力转过脸,看见了床边摇篮里的孩子。 孩子也醒了,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像在好奇她是谁。 心头霎时涌起澎湃的爱意,姜知意再也忍不住,只想亲亲孩子,抱抱孩子。身上酸软得起不来,努力用手撑着床,嘶哑着嗓子唤林凝:“阿娘。” 林凝闻声回头,飞快地跑了过来:“意意,你终于醒了!” “阿娘,”姜知意一双眼睛只是看着摇篮里的孩子,他好小啊,那么软,那么香,是她的孩子呢,“我想抱抱孩子。” 陈妈妈也跑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