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次在西州一样。” 姜云沧纵然百般焦急,也只得应下来,想了想问道:“弹劾臣父的事情如今怎么样了?” 谢洹知道,他在答应去见谢勿疑后立刻提起姜遂,就是为了得他的承诺,笑道:“你这家伙,还是这么不肯吃亏,但凡给朕办件事,就非要捞样东西。行了,朕答应你,不管你怎么折腾,姜侯都不会被牵连。” 他有点疑惑:“如今都六月末了,你怎么还不肯回去?那个顾炎远不及你,又是太后一系的人,朕不放心,如今坨坨人又有异动,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总不想让给顾炎吧?” 姜云沧顿了顿:“等臣妹病好了,臣立刻回去。” 谢洹也拿他没办法:“你呀,做你妹妹倒是好,这般好哥哥,打着灯笼也找不出来一个。” 哥哥么,眼下,他还真不想再做她的哥哥。姜云沧道:“陛下,等岐王的事情办完了,臣想向您讨个恩典。” “朕就知道你但凡办事就要讨赏。”谢洹摇头,“说吧,你想要什么?” 姜云沧笑了下:“到跟前再说吧。” 眼下还不能说,等他替谢洹办好了谢勿疑这件差事,他就讨不做她哥哥的恩典。 丞相官署。 暗室门打开,光线骤然照进来,蜷缩在墙角的白苏下意识地低头转脸,避免让眼睛受到刺激。 片刻后,眼睛适应了光亮,白苏转过头,看见门前的沈浮。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看她一眼,随即走开。 庞泗上前解开穴道推她出去,白苏乖顺地跟着,一墙之隔便是刑室,大白天也点着无数灯火,白苏在暗处待得久了,乍然看见被刺激得流出眼泪,揉着眼睛正难受时,听见沈浮道:“李易已经招供,该你了。” 白苏抬眼,看见他面前指印鲜明的供词,桌上摆着几个匣子,装的都是药材:“这几样岭南的巫药,李易说,是你用来下毒的。” 白苏笑起来,头发蓬乱着,衣服鞋袜皱巴巴的,但笑容里依旧是先前的干净轻俏:“我不曾下毒。大人,我一心都是为了您好,怎么可能对夫人下毒?” “我不曾说是对谁下毒,”沈浮浓黑的眼睫微微一挑,“你怎么知道是对她?” “大人心心念念都是夫人的病,不难猜到。”白苏微微翘着唇,“大人其实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换了药,这会子夫人的孩子没了,大人就彻底没了机会,再没可能求得夫人原谅了呢。” 沈浮看着她,不得不说她是个极狡猾的对手,寻常人极难有如此镇定。“药里有什么?” “就是我上次说过的那几味药呀。”白苏软着声音,几分羞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人,大人难道不相信我吗?” 沈浮抬眼:“我没什么耐心。” “可我的确什么也没做,就算想招也无从招起。”白苏一脸无辜,“我做过最大胆的事,也无非是爱慕大人。” 沈浮不再多说:“带出去,处斩。” 白苏吃了一惊,心里却是不信的,她有底牌,况且她这张脸,难道不是他一直喜欢的吗?然而很快,士兵架起她向外拖,门外廊下,刽子手拿着刀,一边的李易正在瑟瑟发抖。 白苏出门,等着沈浮叫他,走下回廊,沈浮没叫,来到庭中,沈浮没叫,刽子手举刀,沈浮依旧没叫,刀锋落下,白苏高声叫道:“大人,如果我死了,夫人的病就永远不会好了!” 第64章 沈浮在最后一刻叫了停。 刀锋没能那么快收住, 蹭到白苏的脖颈,血顺着脖子往下流,一旁的李易吓得两腿一哆嗦摔在了地上, 白苏没说话, 跟着士兵往回走。 伤口是疼的,但心里还有底气, 沈浮终归是叫停了, 她握着那张底牌,无论如何他不敢杀她,甚至她还能跟他谈谈条件。 她当初的判断并没有错,沈浮看起来似乎对姜嘉宜念念不忘,其实他望着姜知意时那种复杂矛盾的眼神, 早就动了心。她改变原来的计划换掉落子汤, 她如今能捡回一条命, 甚至手里还有了底牌, 全都来源于那次准确的判断。 她一向很擅长窥探人心,在地狱里厮混过的人, 对于人性的阴暗处, 总是比正常人敏感得多。 白苏慢慢向内走,默默筹划着见到沈浮后该怎么说, 然而她并没有见到沈浮,士兵们又把她带回那间暗室,悄无声息锁上了门。 四周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死寂如同地狱。恐惧和压抑是加倍的,先前她能忍受, 是因为她一直有期待, 眼下期待突然落空, 她不知道沈浮为什么这么做,而且方才她短暂地看见了外头的光,外头的风和阳光,再回来,越发觉得生不如死。 白苏死死咬着嘴唇,咬得出了血,混着脖子上流下的血,腥热的气味。想起很久之前,被扔在同样阴暗腐臭的密室里时,她伤得比这重得多,血汪汪地泡着人,可她没死,她熬过来了。 沈浮再狠,也狠不过地狱里爬出来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