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被拧成极细的一条,濒临崩断的边缘,灵魂被割裂成两部分,一部分和人社交,一部分远远地看着岑稚。 她刚刚在车里和谢逢周接吻的场景在他眼前不断播放,那种迟钝的、被压抑许久的、厚重的情感在酒精的作用下变成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到发疼,他面上没情绪地拿出手机,给岑稚发了消息。 他靠着楼梯间的墙壁等了许久,她出现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庆幸——或许她还是有点在意他的。 但在她抬起手,让他看见那枚戒指的瞬间,绷紧的神经啪地断开,占有欲席卷掉他的理智,他想也不想地扔掉她的戒指,把她按在墙上想强吻她。 他可以,怎么我不行? 我们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 为什么突然就不跟在我后面了? 那换我跟着你行吗? 以后换我跟着你。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她留下来,让她回来。 只要回来继续待在他身边。 他怎么样都可以。 程凇还记得,当时在楼梯间,她眼里满是失望。不像现在输液室里这样,干干净净的。 他试图在里面找到怜悯,就算是怜悯也是好的。 可她一点情绪都没有。 岑稚仰头看着输水的透明胶管,药水缓慢地一滴一滴落下来:“程凇,你知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吗?” 液体从胶管流入手背,血管里结了冰似的沁凉一片,程凇喉咙里酸涩地堵着,微微张口,最后还是没答。 眼底潮湿地发烫。 岑稚自顾自地道:“十七年。” “六岁那年我遇见你,十六岁那年开始喜欢你,到现在我二十三岁。” “认识你十七年,喜欢你七年。” “我不想再把下个七年浪费在你身上了。”岑稚拎着包站起来,声音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像在和他道别。 “程凇,我们到此为止吧。” 如果再碰到喜欢的人,你记得一定要对她好点呀。不要总让她掉眼泪,女孩子都是假装坚强,内里很脆弱的。 山长水阔,我就只能陪你到这里啦。 以后的路各自走吧。 再见了。 我曾经,最最喜欢的少年。 – 岑稚从医院大厅出来时,外面又落起雪,铅灰色云朵厚重地堆积着。 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明朗。 她戴上头盔才发现谢逢周给她发了微信,第一条来自二十分钟前。 【你在医院?】 第二条是刚刚:【还要不要吃饭?】 岑稚手机在工作的时候静音了,下班后忘了取消,立马给他回消息。 【吃。】 她有点奇怪谢逢周怎么知道她在医院,正要解释,对面又发来一条。 谢逢周:【快八点了。】 岑稚看了眼屏幕顶端的时间,七点四十:【那你等我二十分钟。】 市医院到金河广场如果不堵车,二十分钟绰绰有余。最怕墨菲定律,行至半路,雪天路滑有车追尾了。 岑稚平时耐心很足,但今天等得她莫名心慌,频繁看表看路况,按住性子又等完五分钟,她拐个弯绕了远路。 岑稚停好车,摘了头盔下去,一口气也没有歇息,径直跑向那家西餐厅。 服务员训练有素,面带笑容地迎上来:“位置满了,请问您有预约吗?” 西餐厅里光线明亮晃眼,岑稚喘着气,目光巡视一圈,没有见到人。 “六号桌的先生呢?” 服务员闻言转头望去,六号桌坐着两位女士,明白过来:“您说上一位吗?那位先生接了个电话,刚走。” 墙上壁画边挂着西式钟表。 岑稚看见时间。 八点零二。 说等她到八点。 真的就一分钟也没多等。 – 接下来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