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住,不然老娘怎么会看得上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从前张嬷嬷在身边时,她的日子虽说不上顺风顺水,但好歹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副光景,老爷不疼婆母打骂,连个庶女都能骑到自己头上。 一想到江雅芙的婚事,黄氏只觉得自己跪了一个多时辰的膝盖又开始疼了起来,呲牙咧嘴间不自觉手下又使了劲儿去掐丫鬟。 蓝衣丫鬟心里直喊命苦,在黄氏手下当二把手那会儿,她的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时不时便能从江府顺点金银珠宝带回家,可自从当了这表面风光内里糟心的贴身丫鬟后竟接连不顺,连月俸都被罚没了。 然而心里再怎么喊冤,她到底没诉诸于口,一边暗暗躲避黄氏的黑手一边认错求饶。 江婉彼时才随王傲霜迈了叁四步,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害人之心不可有,世间之事,皆有因果。黄氏从前做过太多败坏家风的事情了。 转过屏风,掀开水晶帘,众人不出意外地看到倚靠在炕桌上扶着额一脸愁态的江祖母。 待孙儿们请完安又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后,王氏才仿佛又有了精气神,随声附和几句后她开口提长孙江雅芙的婚事,面色凝重复杂:“……我自小便厌恶嫡庶争宠,所以便求了父母亲将我嫁与家世清白上下和睦的简单人家。江家的确便是我心之所求。过去那几十年,我过得幸福美满,夫君爱戴,婆母怜惜,公爹正直,然而,正是这些让我把生活想得过于理想化……” “你们的祖母我啊,自以为自己是个眼珠子里容下沙子的,可实际上却放任你们小叔妻妾成群,如今竟到了这般地步,东府妻不妻妾不妾不说,连江家都要沦为别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瑶听不得自来对自己百般疼爱的祖母说出这番自责的话,手搭在江祖母的手上,安慰她:“祖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祖母,可别妄自菲薄。” “呵呵,”王氏笑了一声,眼里闪过恍惚。在江家这几十年来的生活真像做了一场朦胧美好的梦,可她其实是来自王家的人啊。 老糊涂了啊,真成老糊涂了。 王氏反握住江瑶的手,慈爱地搂她入怀,边拍着叁孙女的背边感慨:“幸好还有你们的父亲为我向列祖列宗作证,江家苗子不至于全是歪的。” 明明是很平静的话,听来却透着一股凄惨的味道。 听到祖母话里对二叔直言不讳的厌弃,姐弟叁人连忙异口同声道:“祖母息怒。” 王氏哈哈大笑几下,笑得眼泪都弹了出来。 她也真是傻,明明就生在满是算计的人家,怎么到头来却好像呆傻了大半辈子。自己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圆滑世故到趋炎附势的儿子?若再不好好管管小儿子,将来到了那边她都没有脸面面对老头子了。 王氏深深地吐纳气息调整情绪,过了许久才站起来,拍掉衣袖上的根本不存在的浮尘,开口,整个人锋芒毕露:“他既能替芙姐儿应下那般亲事,就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狠!” 话音未落,目光如炬地看向王傲霜:“你且到东府大门候着二老爷,等他回府立即领他来我这儿!” 她王孟乐好歹也是眉州王家嫡系的出身,堂堂剑南盐运使的小女儿,绝不能让自己生出的小儿子败了一世安宁!江家也不能为了那点名利就沦落成永州城的笑话! 看着孙儿们惶惶不安的神态,王氏疲于解释面露乏态:“老身身子有些乏了,你们且去吧。” 她要留出足够的精力对付她那“好”儿子。 预感到府里很快会迎来血雨腥风的叁人心神不定地道是,退下。 没走几步路,王氏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声道:“婉姐儿且留下。”说完顿了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瑶姐儿也留下吧。” 江康听到王氏点了两位姐姐的名,独独漏了自己的,有些不服气,嘟起嘴便想向祖母讨说法。 江婉看在眼里,当即用眼神示意他,江康犹豫半天终归是嗫嚅着没开口瞎搅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