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银钱每过一道手都要被薅走一笔,司礼监掌印私人捐出去的贿款却无人敢贪。 而在他贪得的那些贿赂中,除了平常的金银字画,还有寥寥几件颇为微妙的器物。 比如一串银铃似的空心珠子,里头注了水银,遇热则颤,其声切切,恰如水珠落铜盘。 祁遇拿出帕子给周书禾擦尽水渍,垂眸轻道:“不是谁送的,旁人的东西脏得很,是我派人收集材料图纸,自己照着做的。” “小禾,若是要赏,赏我可好?” 周书禾咽了咽唾沫。 “寄月!”她目光不移,扬声唤来寄月,“今晚由你一人守门。” 这夜祁遇有些失了分寸。 或许是因为终于定好了一切的终结,越是临近越是难耐,妒忌和憎恨隐忍了多年,被迫冰封的占有欲裂开了层层缝隙,就快要忍不住崩塌。 周书禾心中又爱又怜,还兼着几分心痒,决意云行雨洽、广施恩泽,先是赏了银铃铛,又是赏了玉先生,正主儿更是怠慢不能的,赏来赏去彻夜不得停歇,到最后,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摊绵软的蚀骨水。 第二日,周书禾睡到午后才起。 身上柔腻的湿意已被细细洗去,人如这朗朗白日似的清爽,可那夜里的热潮乐土,却仿佛留在了四肢百骸,久久不能消散。 平日里最温柔体贴不过的人,偶尔狠下心地作弄一回,倒也挺刺激。 用过午膳,她先自行回味了一会儿,哼着小曲儿,取出脂粉把领口颈边一些不该有的红痕们一一遮去,这才唤来寄月和春叶询问起正事来。 春叶对昨晚之事一概不知,见周书禾面色红润心情很好,自己也高兴得很,眉飞色舞道:“奴婢之前就打听好了,说是庄妃宫里今日要去拿月银,便和寄月守在必经之路上候着,寄月眼尖,一眼就瞅到了红药,我们便照着之前排演的那样说瞎话。” 周书禾挑眉:“庄妃的大宫女红药?” 寄月点头:“正是,红药为人谨慎,所以奴婢们没有把话说得太满,就像娘娘您说的,要半真半假半含半露。她应当是信了,躲在花园的假山后头听了半天,连月银都没去拿,就原路回宫跑去报信。” 周书禾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期待起宁潺的回应来。 皇帝重掌朝纲,庄妃心下慌乱不敢妄动,但她若不动,又该如何犯下万死之罪呢? 当然是她周书禾,去诱出她的动静。 * 钟粹宫。 庄妃捏紧身侧的扶手,指尖用力到发白,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她们是这样说的?” 红药面色凝重:“回娘娘的话,奴婢远远地就瞧到了坤仁宫两位大宫女,躲在一旁听她二人讲话。说是陛下大怒,不忍责罚太子殿下,便准备清洗殿下身边的人,昨日东宫三大属官没有经过刑部会审便被监察院带走,这也是提防着身在刑部的宁廓宁大人。”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庄妃的面孔,颤声安慰道:“太子妃的陈家也受到了责罚,但娘娘放心,听她们说宁家是不会有事的,毕竟陛下重孝,太后娘娘还在呢。” 庄妃眉头拧得死死的:“糊涂!陛下重孝不代表没有对宁家怀恨在心,越是压抑越是憎恶。太后娘娘老迈,身子骨这几年都不好,七月那会儿陛下晕倒,太后娘娘也跟着重病在床,不见得能熬过这个冬天,就算今年熬过了,也会有熬不过的那一天,难道我宁家也要跟着去了不成!?” 这话说得僭越,红药连忙跪倒在地,低呼:“娘娘息怒。” 庄妃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会儿,目光闪烁不定。 “祁掌印那里怎么说?” “回娘娘的话,祁掌印没有对那几个太子属官动刑,他叫娘娘放心,那几个人不会供出您来的。” 庄妃叹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祁掌印诚挚,是个能共事的能人,可惜事到如今,即使太子属官们不供出本宫,也只是少了实证罢,陛下既已生疑,我宁家便是有罪。” “——红药,你派人找哥哥,让他把这件事好好和陈大人说道说道,再一起劝劝太子殿下,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先下手为强罢。” * 周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