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秋茫然地看着她:“娘娘?” “有朱悬月和那批炼药的方士在,皇帝是活不了几年的,但仙丹一道见效太慢,若是等到楚王长成皇帝还是没死,我儿继位一事定会再生变数,不知又要煎熬多少年岁。” “楚王必须死,哪怕是用本宫的命换也在所不惜。本宫只是担心你,我怕你不愿同死,怜秋……别怪我。” 云开月明,朗朗月色透过窗棱,给血色染上了一层粼粼波光。 有人把什么东西拖拽到床底下去了。 嘉嫔出身世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娇养长大,她第一次拿起抹布,细细擦去木质地板上的污渍。 这地真还真难擦啊。她想。 * 翌日一早,御驾伴随清晨鸟鸣一同起程,一路行至午后,皇帝命人寻得好山好水处,众人停下,扎营的扎营,赏景的赏景。 天子要赏景,总喜欢带个文化水平高的,出门在外时祁遇便兼了这一职位,他诗才盛,随口夸夸大山大河,赞赞江山永固,再酸一酸时光飞逝,便能讨得皇帝兴高采烈。 他一不在周书禾就有些无聊,无聊时就想玩玩孩子,找人一问,得,岁岁也跑去山里玩儿了。 这孩子在宫中鲜少和坤仁宫以外的人亲近,如今出了宫,倒是经常找他姐姐玩耍,贤妃清高,大公主柔顺,有她们带着,周书禾没什么好担心的,只如常派了几个寺人宫女跟着,免得他乱跑。 实在无事可做,她便和寄月两人骑马跑到不远处的山林里,一边兜风乘凉,一边拿着从宫里带出来的一袋酸梅糖,嘎吱嘎吱咬着吃。 两人纵情山水有说有笑,好不快活,直到朱悬月突然找到了她。 这白鹤娘子在三年前就投入了周书禾麾下,但她在明面上毕竟是嘉嫔的人,宫外人多眼杂,如非必要,应当是不会来找她。 所以定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事。 周书禾见朱悬月神色凝重,心下微微一沉。 “什么事?” “昨夜嫔妾去嘉嫔屋外行规矩,隐约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原以为那是上阳宫的宫女怜秋,只是被烛火映照得变形了而已,今日一早嫔妾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便在离开客栈后,背着嘉嫔遣宫人去查看一二。” 周书禾皱眉:“说重点。” 朱悬月咽了一口唾沫:“宫人来报,在嘉嫔娘娘所居房间的床下发现一女子尸身,正是怜秋。” 周书禾只觉得浑身一凉。 怜秋已死,那么,今日她看到的跟在嘉嫔身后的怜秋,又是谁人所扮。 不,不必管那是谁人所扮,既然是嘉嫔情愿犯下滥杀宫女之罪,也要放在身边的外人,她的目标只会是岁岁。 “寄月!”她大声呵道。 “奴婢在。” “你快马加鞭赶回营地,就说楚王殿下有危险,我去找人了,让他们派禁军搜山。” 寄月满面错愕:“那您……” “我去找岁岁。” 周书禾翻身上马,迟疑片刻,突然俯下身子看着寄月,瞳仁黑得像是不见底的深渊:“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听的石涯的故事么?不要忘了替我提防石涯。” 马儿奔腾而去,扬起一地尘灰。寄月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听周书禾的话,很快也骑着马往营地奔去。 “……” 朱悬月跟在后面跑了两步,高呼:“娘娘!寄月!随便谁都行,带带我啊!我没有马,刚才爬山还摔了个狗啃泥,膝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