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搂住他脖子,一只手揪住他旁边垂下来的几缕白发。不过这几缕碎发,大概率也是她刚刚调整位置时不经意抓散的,不能怪沈总使不修边幅。 常意轻眯双眼,在他耳边说道:“沈厌,你今晚有点不对劲。” 但她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原因,只是心里有些莫名的危机感。 沈厌不答,常意突然伸手去够他的腕子,沈厌反应比她更迅速,在常意指尖还没探到他寸关之前就捏住了常意的手心。 沈厌眉目含霜,威胁似地捏了捏她的掌心:“等会别上来了。” 张辟闻言,赶紧把草绳系在了井旁的木墩上,将绳子的另一头丢了进去,生怕被两人的火药味波及到。 沈厌一手抱着常意,另一手凭着绳子借力,跃入井中。 张辟趴在井边,看着两人的影子逐渐被黑暗吞噬,突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 沈厌并不完全借助绳索的力量,他运气于脚下,在粗糙的井壁间不断穿梭,很快就落在了井底。 这井荒了十年了,原本的水也在逐渐干枯,沈厌触底,井里的水刚好没到他的腰间。 常意翘了翘脚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 噼啪一声,一簇火焰亮起,以他们两为中心,周围变得明亮清楚起来。 这口井打的长,底下的处理并不精致,疙疙瘩瘩的井壁像年老的人脸上生出的瘤子,上面覆满了青黑的苔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已经枯死的爬藤植物。 不过也多亏了这口井,她才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常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看底下有没有藏东西。” 沈厌脚微微挪动,常意便清楚地听到了什么断裂的声音,隔着不浅的水,穿过来有些发闷。 “什么东西?”常意轻拍他肩膀,“放我下来。” 沈厌顿了一会,把她放下,蹲下身去捞井底的东西。 常意也弯腰把手伸进冰冷的井水里,她感受到几节坚硬交错的东西,难不成是树枝?她找了一个自己能提上来的,估摸了一下重量,便否决了刚刚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是树枝,树枝没有这样重的。 她把那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根通体灰白的骨头,碎了一半,断的地方露出黑灰色的蜂窝样的东西。 常意看了半天,说道:“是人的肋骨,应当是个男子的。” 沈厌从水里捞出了两个头骨,他应该也是以为那些交错的肢骨是坠入井里的杂物,好不容易捞上来两个摸上去有些不同的东西。 井底都是尸骨,而且死了不止一个人。 常意并不是特别意外,常家也是前朝周朝的顶级勋贵,若没什么阴私,才叫奇怪。 这样也合理起来,如果常步箐在井里藏了东西,必然也要先下井,如果井里没有尸体,她没死的事情早就暴露了,轮不到现在打常步箐一个措手不及。 “有没有能看出他们身份的东西?”常意皱眉。 “都被人拿走了。”沈厌回答她,底下只有尸骨,没什么官符之类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肯定是有人提前清理过证据。 深不可见的井里已经是一般人毁尸灭迹能想到的最佳场所了。这人抛尸荒井,还另外处理了身份证据,实在谨慎得有些过分。 沈厌虽然这么说,却还是重新在水里又找了一遍,过了一会他神色微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常意。 是一截手骨,很宽,不像女性的尺寸,或许跟她刚刚捡到的那根肋骨属于同一个人。 手骨上缠绕着一圈手链样的东西,常意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