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值夜的丫鬟便出声问道:“小姐可要我进来伺候?” 阮照秋忙道:“我睡下了,别进来。”又愤愤地去瞪夜阑。 夜阑倒是好脾气,笑眯眯的抬手在虚空中一挥,说道:“怪我着急来看姐姐,忘了施术法了,姐姐可是记得我了?”他不敢抱她,又实在耐不住性子,只好拉着她的手。 阮照秋自然是记得的。 小时候她住在外祖家里,因父亲母亲不在身边,家里管教得极严。那一日她在家学里,夫子考诗文,她又拔了头筹。二叔家里的侄子便愤愤不平地骂了她一句:“死黄毛丫头,读书读得再好,将来也是给人骑的货。”她气得满脸通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按住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顿,直打得他鼻血长流,痛叫不止。这一打,连夫子都慌了神,忙叫下人去喊了各家的大人来。 外祖父虽然疼她,可她身为一个女子,居然动手打人,还险些把人鼻梁打断了,可怎么得了。当天她就被禁了足,连亲兄长都不许去看她。 她长日无聊,只能坐在院子里看天,突然后山上滚下来一团红白的球,正好掉在她院墙后面。 她便悄悄搬了凳子,攀上矮墙一看,是只小红狐狸和一条大白蟒缠在一处。那小狐狸被缠得动弹不得,张着嘴,舌头都吐了出来。阮照秋吓了一跳,随手折了树枝就去戳那白蟒。白蟒受了惊,松了一松,那狐狸便趁机咬了那白蟒一口,阮照秋又拿树枝刺那白蟒,正中七寸。那狐狸灵活机警,见有人相助,身子一缩逃出白蟒缠成的圈,跳上院墙,乖乖伏在她肩上。阮照秋摸一摸它,手上施力,又把那白蟒远远地挑出去。 “小狐狸,莫怕啦。跟姐姐回家,姐姐护着你。”她摸摸肩上的小狐狸,远远把那树枝扔了,爬下凳子回了屋。 这狐狸极通人性,知道阮照秋救了它,便日日陪伴,不离左右。白日里与她玩耍逗趣,夜间冷了便钻进被窝里与她同榻而眠,依偎取暖。 阮照秋那时实实在在是以为它只是狐狸,如何想得到如今竟化成个俊美少年来找她? 这下可正坐实了昨夜与他一场旖旎竟是真的,吓得目瞪口呆,只盯着他,呐呐不能言语。 夜阑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问道:“姐姐,你可是以为昨夜与我好,是做梦?” 阮照秋点点头。 夜阑叹了口气,又问:“姐姐可是要嫁人了,心里怪我诱你失了贞?” 阮照秋又点点头。 夜阑越发沮丧了,低了头,连狐耳都变了出来一并耷拉着,道:“唉…姐姐,你听我说,我自然是知道你们人间女子嫁人,讲个清白贞洁的,我自有法子不会叫人知晓。可是我好不容易找着你了,怎得突然又要嫁人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