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食箸夹起一片笋,放入口中,眸光不由一亮,赞道:“味道确实不错,算你有福气。” 这笋做的又脆又嫩,没有一丝涩气,即便用清淡的做法也十分鲜香。 自幼时起戚笈卿的膳食都是经由俞府和皇宫最顶尖的厨子精心调制,活脱脱把口味养刁了,对入口的东西很是挑剔,因此昨日去俞府挑事是真,要厨子也是真。 以她的挑剔程度,能夸一句不错,说明是真的不错。 邹扬听了夸赞甚是愉悦,总算想起来问:“你来找我何事? 戚笈卿都险些忘了,放下食箸道:“我想看看前朝谢家的卷宗。” “谢家?”这个姓氏不算常见,邹扬略略思索,看她一眼,抬手摩挲下巴沉吟:“你说的该不会是当年西肃王掌管兵部时,提拔的兵部尚书谢长庚吧?” 她点头:“对,西肃王叛乱后,同他有牵连的全都被打成余党,谢家便是其中一个。” “……”邹扬沉默许久,给自己倒酒,端起酒杯慢慢道:“戚元,这趟浑水我劝你别蹚。” “我就看看,不做什么。”她看着他,一脸诚恳。 邹扬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道:“别跟我来这套,我又不是傅家那俩傻子。我是真心为你好,你戚家当年被牵连,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替自己平反,饶是这样,三年前边关叛乱之时,朝中还有人拿戚家平反的事做文章,提议立案重查……” “此番你要是再掺和进来,恐怕在他们口中直接就成了包藏祸心的反贼了!” 戚笈卿喝了口酒,嘲弄道:“我戚家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旁人指摘。再说你不觉得朝中对这件事的反应太敏感了么,甚至比圣上都……” 她蹙起眉摇头,话未说尽。 “真没想你到现在还是个实心眼,戚家二十年前行不正坐不端?不是照样险些沦落到抄家灭族的地步么。” 邹扬压着声音,恨不得拿手指头点醒她:“朝廷针锋,虚虚实实,你又怎知这其中没有南央宫那位的授意?” 戚笈卿懒得同他争辩,按着太阳穴妥协道:“行行行,我不看了还不行,那你帮我查个人,他叫谢庭……” 两人多年不见,喝酒叙旧,待到话尽时,天色都黑了,还是邹扬惦念着家里等他回去的夫人,大手一挥她赶了出来。 戚笈卿吃了些酒,甚是懈懒,索性打道回府。待下了马车,进门站在岔路口被冷风那么一吹,才想起来如今她是个在自己府里没有住处之人。 夜风萧瑟,一股悲凉不禁涌上心头。 正当喟然长叹之际,远处一个下人匆匆走过来,垂首恭敬道:“郡主,俞郡马爷请您去一趟朝夕院。” 戚笈卿瞳孔微缩,以为听错了,问:“哪位郡马?” “回郡主,是俞郡马爷,他嘱咐奴才等您一回府便请您过去。” “他可有说是何事?” 下人回:”奴才不知,不过俞郡马爷回府时带来一位厨娘,将她引荐给吴总管,许是与此事有关。” 她神情变了变,终是抬起脚,朝着小道尽头远处灯火通明的院落走去。 朝夕院内,戚笈卿在门外站了半晌,脚最终踌躇着往后退了一步。 “不敢进来?”?门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不怒而威,透着嘲弄。 她最受不得激将,闻言一把推开门踏了进去。 屋内,身形颀长的男人从屏风后面踱步出来,凌眉凛冽,细眸蕴锋,一身周正的墨色单袍掩不住周身萧杀之气。 他松着袖口束带,听到动静抬眼,目光顿了顿。 两扇檀木门从中间推开,沐浴着一身月色的女子踏入屋内,莲青曳裙,缀玉发髻,褪去少时的满身锋刃,如今已长成窈窕绰约之姿。 男人很快收回目光,复又垂眸整理衣袖。 ———————————— 今天起改成晚上更新啦,日更一章(让我多屯点存稿M.bOWucHInA.com